第六章
庙会那天,天色未亮,摆摊的小商贩就忙起来了。
待杜双拉着祝小秋上了街,路上已经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了。
长长的舞狮队蹦跳着从人群中穿过,大脑袋从祝小秋身侧蹭过,吓得他缩到杜双身边紧紧抓住她手。杜双低头看着五指交缠的两手,嘴角也是止不住的翘。
祝小秋怕自己说话结巴惹人注意,就很少开口,两人安静地逛了半条街,也是惬意。
不过……
"小球,你吃太多了。"
杜双无奈。
祝小秋嘴里塞的鼓鼓的,怀里抱着各种各种的小吃,眼睛还盯着路边铺子里的。
听了这话,他抬起委屈的眼珠子看着杜双。
以前庙会的时候,整条街灯火辉煌,他只能缩在一边看着香喷喷的小吃流口水。街上的人太多了,掉在地上的食物他都来不及捡,就被人踩到不能吃了。
京城的庙会比县城的繁华太多,好吃的也更多。祝小秋完全停不下来,想每一种都尝一遍。
杜双一怔,嘿,还委屈上了。
这小嘴撇的。
啧啧刚宠了几天,以前那乖顺的模样就不见了。
难不成以为本神医是一个眼神就屈服的人吗?
她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对他说。
"…回去我给你开一副消食的药,要乖乖喝。"
祝小秋拿亮晶晶的眼睛看她,杜双挠了挠耳朵,假装没看到。
夜深了,庙会的热闹逐渐淡了。宁家的马车停在路边,等着背着祝小秋的杜双走过来。
马儿嘶鸣一声跑了起来,车厢摇晃着,却很安稳。车轱辘吱呀低响,催人入睡。
杜双看了会小球的睡颜,小孩儿身体就是长得快,现在小脸已经透着健康的红晕,皮肤摸着也没那么粗糙了。
祝小秋睡的香,还打起了小咕噜。杜双也有点困了,就靠着车厢闭目养神,白天陪着小球玩了一天,不免有些疲惫。
月亮越升越高,整个京城都陷入了睡梦之中。杜双被捆住手脚,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悠悠转醒。
"醒的挺快。"
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蹲在杜双面前,手握软鞭挑起杜双的下巴。
"杜神医的防范意识也是越来越差了,还是说,宁家已经完全得到杜神医的信任了?"
没有下任何药。
他们已经和杜双打过很多交道了。和神医用药,简直是班门弄斧。不但没有用,反而让他更加警觉。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放松的时候突击。
杜双没有武功,这是他最大的短处。
杜双危险地眯起眼睛,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丰炽,你确定要惹怒我吗?"
毫无防备被人打晕劫走,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哎哟哟,杜神医,我都把您五花大绑扔在这儿了,您觉得呢?"
被认出身份,丰炽也不恼,摘了面罩乐呵呵笑着。
"怎么着?你身上那点儿瓶瓶罐罐我可都搜刮走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
丰炽明显觉得,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的温度又低了几分。杜双的眼神都要把他冻成冰了。他饶有兴趣挑起眉毛,那双小眼睛就显得更小了。
"还有啊,和您一起那个下人,我看那小孩长的怪可人的,刚刚洗干净送到老大房里去了,嘿嘿嘿…"
话音未落,一根银针对着他的眉心就射了过来。丰炽脸色一变,连忙闪开,却觉脖子一痛。
丰炽完全不知道他何时解开双手的绳扣,也不知道为何杜双手里还有银针。
一切都快如闪电,完全反应不过来,生命就这样消逝。
杜双面无表情解开了脚上的绳子,她也没想到自己听到小球出事,就直接把保命的招都用了出来。那两根针是藏在她裹胸白布的最里层,他们没有翻内衫。
从丰炽衣服里翻找她的东西,毒粉都不在,只有一些银针和伤药。
不管了,杜双拿了东西就匆忙去找祝小秋。
这建筑看上去是丰家的别院,那她算是知道路,毕竟,他们也曾是至交好友。如果不是……
"杜神医,这就要走了?"
丰睿带着一队人堵在了杜双面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长鞭。
他正要带人去丰炽那儿,没想到杜双那么快就逃出来了。看来丰炽是凶多吉少了。
"这可是特意为神医的银针训练出来的一批精英,也不知这长鞭,能否好好招待神医。"
丰睿说话的油腔滑调让杜双心里一阵不爽,皱起了眉头。丰睿的脸色也不好看。
"给我上!"
数条长鞭随着一声喝令呼啸而至,杜双躲闪不及,很快身上就多了好几道血痕。周围被波及到的草木,已经丧失了所有生命气息,显然鞭上带着剧毒。
杜双狼狈躲闪,怀里带着的银针丢出去,却无法命中目标。
胳膊又被抽了一鞭,杜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呵,真是丢人。
如果毒粉还在,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丰睿快步进了屋,只一眼就知道丰炽已经无力回天,那张脸上已经布满乌黑。
他怒不可遏转头冲出来,见毒对杜双没用,更是满眼怒气,长鞭一甩将杜双腰牢牢缠住。
"乖乖投降吧杜神医,用你这条命给丰炽赔罪,也值了!"
手下人见了也纷纷缠住杜双的四肢,将他拉成一个"大"字的形状。
杜双挣扎不开,不甘心怒视着丰睿的匕首快速接近自己的胸口。
丰祉,这是要她的命吗?
原来丰祉已经恨她到了如此地步了。
不行,她不能死,她还要救小球!
杜双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无能,什么都做不了,如此简单就要失去性命,更别说救下想要护着的人。
原来生命,真的就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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