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在安静无比的半夜里，小雪穿了件洋装，还拿了个手提袋，偷偷跑到屋顶的天台上，飒已经在天台那里等着他了，两个人这个样子好像真的要去约会一样。
果然就像飒说的，小雪只是和飒牵起手，闭上眼睛轻轻从1数到35，就被飒说已经到了。小雪睁开眼睛的时候，惊喜地几乎要跳起来：两个人正坐在城市里最高大的游乐场的摩天轮里面，缤纷的光线也好，慢慢地上升的节奏也好，坐在这里欣赏窗外的一切夜景，心情像做梦一样，小雪激动地忍不住连坐着都一直跺脚！看到小雪这个样子，坐在她旁边的飒也被感染了，透过窗向四下看看，看到一个旋转木马，飒手指一转，旋转木马就开始演奏出好听的音乐了。
——这下子绚丽的灯光有了，动听的音乐有了，小雪也在这里，完美。
一阵子兴奋过后，小雪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机器，拿在手里开始展开。
“这个是什么？”飒转头问。
“摄录机。”小雪打开电源，然后举在手里，镜头对着飒，“是用来拍摄曰出的，不过还有三个小时呢。噢，影像可以保存在这里面噢。虽然是爸爸收藏的老古董，但是突然想要摄录下来的时候，就只能找到这个啦。”
“为什么要保存？想看的时候来看不就好了？”飒不理解。
“又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美好的东西，还是要保存下来，可以永久的保存成为记忆噢。”
小雪说着，打开了摄录的开关，镜头上的“Rec”字样对准了帅气的飒：
“那么，现在是两个人在夜晚的摩天轮里面，单独地相处中~访谈节目就这么开始啦~”
小雪提醒着飒：“对着镜头自我介绍一下嘛！”
飒回答：“访谈节目是什么？”
小雪说：“就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很快的回答就好了！很简单的！”
飒歪头：“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雪说：“为了保存下去啊！也想要更了解你的一切！”
飒突然笑了：“小雪想要把我永久的保存成为记忆？”
小雪笑着：“嗯！”
飒目光闪烁：“小雪……”
小雪突然说：“那么就开始喽！第一题！”
飒一惊：“唉？这么突然？！”
Q1:“你的名字是？”
A1:“飒。”
Q2:“你的年龄是？”
A2:“呃……呃……九、呃不、一千……”
Q3:“快点答~”
A3:“一千……大概吧。”
Q4：“身高？”
A4:“和、和小雪差不多……吧。”
Q5：“体重……啊、能漂浮在水面上还是不要问了，星座？”
A5：“星座？是什么？”
Q6：“家庭成员？”
A6：“自己。”
小雪停顿了一下，镜头里的飒问：“怎么了？”
小雪摇摇头，继续情绪高涨：
Q7：“上过学嘛？”
A7：“完全没有。”
Q8：“那怎么会知道‘约会’、‘珍珠奶茶’这样的词汇呢？”
A8：“无聊的时候也会出去转转的。”
Q9：“那么多久出去转一次呢？”
A9：“经常，三四十年。”
“……”
“什么啦？又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Q10：“喜欢的颜色？”
A10：“粉红色。”
Q11：“和我一样呢~喜欢的天气？”
A11：“雨天。”
Q12：“哈哈，我出生时妈妈说一岁前我一哭就会下雨~喜欢的食物？”
A12：“西瓜，三文鱼，意大利面。”
Q13：“完全和我一样啊，我也喜欢这些！意大利面狐妖也会吃吗？”
A13：“没有吃过……”
Q14：“那怎么会是喜欢的食物？”
A14：“就是喜欢~”
Q15：“嗯嗯，其实你是个很我行我素的自我性格吧？”
A15：“小雪是这样觉得的吗？”
Q16：“怎么问起提出问题的人来了，这样不行噢，敷衍~那么喜欢去的地方？”
A16：“这里，摩天轮。”
Q17：“那么喜欢的人？”
A17：“小雪。”
“又在敷衍了。”
“唉？”
Q18：“接下来，讨厌的人？”
A18：“不诚实的。”
Q19：“讨厌的食物？”
A19：“牛奶，饭，红萝卜，还有芹菜。”
Q20：“完全和我一样呢，那么讨厌的地方？”
A20：“家。”
Q21：“为什么讨厌自己家呢？”
A21：“不、也没什么，这么快想不到答案而已。”
Q22：“讨厌被这样一直追问私人的事情吗？”
A22：“不会！小雪的话……”
Q23：“那么有什么才是讨厌的事情？”
飒停顿了一下，才看着镜头回答：
A23：“被遗忘。”
“那我一定不会忘记飒的，不想被你讨厌哈哈~”小雪这样说着，飒也跟着笑。
“接下来是和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系的，请飒好好讲解一下吧。”
“什么事情？”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周围？”
“没有突然出现啊，我都说已经快一千岁了，住在山里很久，一直都在那里的。”
“18岁生日的晚上，第一次听到飒的声音，在天台上一直说着不要和未婚夫亲吻，是为什么？”
“没什么，是逗你的。”
“那晚上的梦里面，为什么袭击了我呢？”
“不、不是要袭击你……”飒脸上很懊悔，“对不起，当时我在……但是你突然从我身后出现，我完全没有意识到……”
“当时在做什么？在吃人吗？”
“人有什么好吃的呢？这算是人类喜欢的脑补吗？”飒哭笑不得。
“那么之后的第二次梦里，为什么引诱我去山林里的湖面，又叫来许多妖怪？”
“不是那样的……”飒解释着，“当晚我的确呼唤过，范围是整个山林，因为最近山林里多了很多不知道谁带进来的莫名其妙的妖怪和鬼魂，我只是想把它们都聚集起来，一次清理干净……我也不知道，小雪竟然也会跟随着声音来到山林里……那种时候，知道你也在里面，我只是想保护你，才引你到湖面上，相信我！”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并没有想要伤害我和哥哥？”
“真的没有。”
“那么我和哥哥都死掉之后，为什么又活了呢？你说那不是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发生后，我的家里人为什么又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救人的事，早说过了，如果是我的话，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做到的事呢。”
“啊……自信过剩的狐妖，我相信你！”
“嗯，你的家人什么都不记得，也是我做的，现在的他们，难道不是安心多了吗？”
“嗯。”想起哭泣的母亲，皱眉的父亲，和被妖怪咬断脖子的哥哥，现在这样大家都开心，的确是生活的安心很多。
“那、我呢？”小雪盯着镜头里的飒，“为什么我还什么都记得？”
镜头里飒沉默了一下，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镜头，就好像一直盯着小雪，很久才说，
“想被你时常想起吧……”
盯着这样的飒的眼睛的小雪，一瞬间心里一股颤动，说不清是什么。
“飒，那些都是梦嘛？”
“都是真实发生的，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寻找到我的，你也许觉得自己总在做梦，夜里四处走动，但是实际上，有时候你的确是在做梦，可是每次你遇到我的时候，都是真实的，已经不是在做梦的状态……妖怪的味道，你好像闻得到呢，真厉害。”
“可是我现在这样就什么都闻不到啊，如果不是在梦里，我怎么会闻得到味道呢？而且我并不能闻得到很多妖怪，我好像，只能找到你……”
两个人突然沉默了。
过了一阵子，小雪渐渐放低摄录机，问身旁的飒：“闻得到我的味道吗？”
“人类的味道？其实没有注意过，总是妖怪的味道比较大，比较吸引我。”飒说着。
“闻闻看。”小雪突然说。
“嗯。”
飒于是凑上前去，小雪原地不动，两个人的脸突然贴得非常近，再一点点就要亲上了……
飒低着眼睛专注地吸着嗅着，鼻子探到小雪左脸，又转到小雪右脸，然后再回到鼻子贴着鼻子的正面，才抬起眼睛想要说：“有点香呢，可是还是闻不出什……”
等飒注意到时，才发现眼前的小雪脸已经红透了，完全僵硬。
“对不起！！！！！”
飒马上弹开，慌张地胡言乱语：“闻不大！完全！闻不大！！”
“啊、是吗？嗯、嗯。”小雪低头关掉了摄录机的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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