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12月26日，小雪的哥哥来小雪家里拜访，送了小雪一个圣诞礼物，是小雪很喜欢的项链，当天小雪就戴上给哥哥看了。
可是这样的小雪，却无法因为这些开心起来，相反越来越困惑：
这之后的整整两个月里，小雪每天都会给飒发文字的信息而不是直接呼唤飒会话，已经说不出是为什么，突然开始害怕和飒直接对话了；然后，小雪每天天一黑就睡觉，有时睡不着还会吃药，但是两个月过去了，却一次都没有在梦里去过飒家；然后这样的小雪会继续对着手机发呆。
……直到某一天，小雪突然有了一种想法，让她害怕起来：
飒的手机消息没有回复过，飒的味道在梦里找不到了。
飒消失了。
……
二月末的一个晚上，小雪久违地做了个梦。
梦里，穿着睡衣，穿过了山林，走着走着，开始可以闻到了什么味道，这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让小雪奔跑起来。最后穿过了山林，来到一个山洞前，然后跟随着山洞深处的微光的指引，小雪走到山洞最深处的白色石头前。
这里依旧很宁静很美，在这样的夜晚、散发着微光的白色石头和周围的白色萤火虫。
小雪迟疑着，赤足站在水里，却半天没有将手放在石头上。
石头的微光一明一暗，很有韵律，小雪觉得飒好像在休息。
小雪想了很久，表情有些复杂，但越是在这里站的久，就越是发现自己害怕和飒讲话的那种心情，就越来越强烈……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雪担心地看了看头顶远处的已经开始渐渐褪色的夜空，又想到在整整两个月里，这是第一次找到了飒……
小雪终于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话：
——“为什么不联系我？”
——“为什么不联系我？”
异口同声。
小雪回答：
“……我有联系你……我每天都在发信息给你……可是你一直不回应……”
“……”
“为什么不回我呢？”
“……性格差……”
“什么？”小雪又惊讶又生气。
“哎、不是、不是……”
完全解释不清楚。
小雪刚想说什么，就见到眼前的白色石头像拼接的积木一样，层层叠叠地打开，然后是穿着白色衬衫和长裤，有着白色头发的飒漂浮在半空。等飒的脚着落到水里时，积木又拼接回去，砌成了白色的石头。
两个人面对面，站的很近。
“……不、不是在家睡觉吗？”
“嗯，刚睡醒。”
“比上次多睡了一个月……”
“这次是久了一点……”
突然在莫名的话题结束时，发现周围很静，气氛居然也莫名的尴尬了。
一阵子过后，小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果你在睡觉的话，不联系我是可以……但是，为什么要说我性格差？”
“不、不是说你、是它！”
飒把手机拿到小雪面前，
“不是说它会慢慢改变性格吗？它现在性格变得差了。”
“哪里差？”小雪拿过手机。
“完全不理我，就算我想要联系你，也不理我了。”
小雪打开手机，看着黑漆漆什么都没有的屏幕，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飒完全不理解。
“没电了当然不理你了！无常识妖怪！”小雪说，“这样的电量大概只能维持半个月啊，真笨~啊，不是你笨，是我，我忘记教你换节能电池~下次吧，下次我会都带来，不知道梦里可不可以带过来那些东西呢……”
小雪再注意时，才发现只有自己在讲话，面前的飒一直是不说话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
“没有，太久没见到小雪了，突然对我唠叨，有点不习惯……”飒故意说。
“才不是！每天对着这样没常识又骄傲自恋不管别人的妖怪，我才觉得不习惯……”小雪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那个小女孩，是你救的吗？”
飒点点头。
“为什么呢……”
“当是我送给小雪的圣诞礼物吧，”飒有些不开心地回忆着，“不想让小雪过一个最差劲的圣诞节。”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答应我呢？”
“因为那是不一样的，”飒看着小雪说，“‘如果是我，是可以轻而易举做得到的事情’——是对着小雪才能说出的话；对着别人，我做不到。”
“为什么？我明不白啊飒？”小雪疑惑地看着飒。
“如果是现在，如果是小雪现在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嗯！”
飒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小雪知道像我这样的妖怪，多久睡一次觉吗？”
小雪想了想之前那次和这次飒睡觉的间隔，回答：
“三、四个月？”
飒摇摇头，回答：
“四十年一次，每次大概会沉睡一整年，其他的时间，都是不需要睡觉休息的。”
“那这次的两个月，和之前的一个月，相隔很近啊？”
“这两次并不是因为我需要睡觉，而是因为……我需要躲起来。”
“为什么要躲起来？”
“如果这两次不躲起来等恢复好，我就会在那两个我最虚弱的时候，被别的妖怪抓到，吃掉的。”
“虚弱？为什么会虚弱？”
“因为救过人。”
“我不懂……”
“小雪，你知道像我一样的狐妖用什么方式变得强大吗？”
小雪摇摇头。
“那你记得我几岁吗？”
“一千……吗？”
“正确说，是九百八十七岁。像我一样的狐妖，每活过一百年，就会生长出一条尾巴，尾巴的力量，就等于是我的力量，会让我变得强大。如果对你来说，心脏是最重要的，那么对我来说，尾巴就像心脏一样。”
“‘每活过一百年，就会生长出一条尾巴’……”小雪想起来了什么，“我第一次见到飒，是在那个湖面，当时你有四条……尾巴，照你这样讲，不是应该有九条尾巴吗？为什么……”
小雪突然没有说下去。
飒也没有讲下去。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阵子，沉默过后，小雪突然盯着飒提出了一个要求：
“……可以把尾巴变出来给我看看嘛？”
“可以呦。”
这样说着，缓慢地，飒的身后慢慢生长出了银白色的大尾巴——
小雪马上数清楚了，因为只有一条。
小雪盯着飒的漂亮银白色尾巴，开始勉强地整理起来：
“我认识飒的那个晚上，有四条尾巴；我和哥哥被妖怪杀死了，飒当晚用掉了两条尾巴救我和哥哥，……然后，然后因为失去了尾巴，会突然变得弱小，就躲起来一个多月……”
“去年的圣诞节晚上，飒有着两条尾巴，那时又用掉了一条尾巴去救、救小女孩……所以变得更弱小，躲起来睡觉的时候就更长，变成了两个月……现在的飒，是剩下一条尾巴的狐妖……是这样吗？”
飒轻轻点了下头。
“那么、那么如果这条尾巴消失了的话？”
“没有心脏的人类可以活下去吗？”飒表情十分严重地讲着，可是一秒过去后，又突然温柔地笑起来，拍了拍有些当机的小雪的脑袋，“别担心了小雪，我不会那么笨的。”
可是听完这句话的小雪，看着这样的飒，突然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
“小雪，对不起。”飒想要安慰小雪，就将她的头埋在了怀里，可是这举动，却让小雪哭的更加伤心起来。
“小雪~我又还没有死掉~你哭成这样是干嘛啊？”飒苦笑。
“我怎么知道？自己都不知道！”小雪离开飒，大概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很混乱，
“……小雪……”飒听得愣住了。
小雪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飒，
“……这种无法被确认的心情，整个混乱了我，到底是为什么呢？飒？”
短暂的沉寂里，只有小雪断断续续地抽泣声。
“我知道了。”
飒凑到小雪的面前，两个人的脸很近，
“那么就由我来帮小雪确认一下这个无法被确认的心情是什么吧，让我吻一下吧！”
“唉？！！！！”小雪突然吓得哭不出来了。
“让我吻一下，就可以确定了，来！”飒不怀好意地嘟起嘴靠近小雪的脸。
——“啪！”
结实响亮的一个巴掌，打在了飒脸上。
“真疼啊…………”飒这样埋怨着，却盯着小雪笑了起来，“总算是不哭了。”
“？”
“放心吧，就算你要我吻你我不会那么做的。”飒看到小雪好像在等着听答案，想了一下，才解释说，“如果我吻了你，你的命就会还给我，变成我的力量，过个几十年还会变成我的尾巴也说不定，而你只会马上死掉。”
小雪呆掉了。
飒揉了揉她的头，突然骄傲地笑起来：
“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免得最后要毁掉你来复活自己~我们都好好活着吧~”
小雪心情复杂，这时候听飒这样讲，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
然后，小雪戴着的项链里面，透过镜头，被录下来和监视着的这一切，全在小雪哥哥的眼里。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