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姑苏有女唤阿津⑨
那一夜，白楠辗转难眠，他瞧着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朦朦胧胧的影子，心里感慨万千。他想起小时候，阿津总是跟在他身后，一起翘学，一起大街小巷地乱窜。阿津是个很没有头脑的孩子，时常被他算计，但每次被捉弄了之后，阿津仍旧是要在同一个坑上摔倒，一点不晓得防备。不仅如此，阿津还向来没什么远见，做什么事只顾眼下舒坦。
那么，到底是从何时起，那样的阿津也开始学会筹划了呢？
是苏恒使得阿津成长，但白楠实在无法心生感激。他隐隐觉得阿津要在苏恒那里吃很多苦头，受很多伤害，可他没有办法，还是想把阿津往苏恒身边送，因为在苏恒身边的阿津，是真的幸福。
白楠希望阿津幸福快乐。这怕是天底下所有哥哥共同的心愿。
翌日。
白楠起了个大早，往苏府去，路过跛腿张的小推车时，停下来喝了碗豆花。
“我可有些年没见过你起这么早了。”跛腿张调侃道。
虽睡的时间极短，但心里惦念着要做的事情，白楠还是精神抖擞，笑嘻嘻地和跛腿张插科打诨。吃完豆花，付了钱拔腿就往苏府奔。他一心想着苏恒一定还未起，想到一会苏恒将会睡眼惺忪地瞧着自己，一脸懵状，便得意地笑起来。然后，他在苏府门前遇到了遛弯归来的苏恒。苏恒略惊奇地看了白楠一眼，没打招呼，从他身边走过。白楠连忙冲上去拉住他，“我有话对你说。”
“嗯？”
白楠拉着苏恒进苏府坐下，开口直截了当：“阿津要去京城应女官，她虽资质平平，但是这姑苏这好几年来的第一人，只要老城主为她举荐，多半是可以应上的。”白楠瞧着苏恒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想呢？”
“这是她的事。”
“好！”白楠似乎憋了一口怒气，但没有发泄，只是没好气地嚷道：“大家相识一场，我瞧你这样子，多半是看不上阿津的，阿津此去也不过圆自己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罢了。我希望……哦，我恳求你，日后去了京城，你可千万别对她好。不过，你也不可以让她被别人欺负了，大家好歹也相识一场。”
苏恒轻抬眼，看着白楠，愣了一会，点头轻声道：“好。”
“那我们说定了。”白楠站起身，伸来食指，“我们拉钩。”纵然是冷面苏恒，也忍不住乐了，但他还是伸出手，这是他第一次和人拉钩，面上是不屑，心里却有几分兴趣。
做了约定，白楠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家。走到门口，突然止住脚步，他望着苏恒，喊道：“你真的不喜欢阿津吗？”
苏恒没答话，只是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想说什么，可看着白楠，又什么都说不出口。那晚阿津握着他的手的画面在脑海中无限闪回，他只能极力克制自己以及那不安分流窜的情感。
看着半晌沉默的苏恒，白楠深叹一口气，不耐烦地摆手道：“算了，算了。哎呀，你这个人……算了。有缘再见吧。”离开苏府之后，走了没多远，白楠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太阳正一点一点从苏府后方爬起，然后跃然进入大家的视野里。鲜艳的一片红色，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生机。
或许，是可以期待的吧？
白楠收回视线，去跛腿张那买一份豆花带给阿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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