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爱无爱 四
“白颜？”苏恒一声，了结了白颜的妄想。
白颜回过神来，故作轻松地笑道：“那红光可真是奇怪。”
苏恒一愣，问道：“什么红光？”
苏恒的回答叫白颜也怔住，这总不是什么真身，非她能见，为何苏恒瞧不见呢？她心里有疑问，却不多说。就像她能瞧见帝后娘娘的真身是只白孔雀，而不是旁人所以为的金羽凤凰。有时候，太过独特，并不见得是件好事。其余种种，更是不能言语。
她摆手道：“没什么，肯定是那海底的生灵在故弄玄虚，没什么的。我们回去吧。越来越凉了。”她知道她如果告诉苏恒那红光的不同寻常，苏恒一定不会准许她再跟随，但倘若没有她，苏恒又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好，回去吧。”苏恒温柔道。
自始至终，白颜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同苏恒有着这般亲密的接触，而苏恒意识到，却没有说破。
睡的床榻是张大通铺，够躺四五人，他俩一人一边，不用忌讳什么，倒是甚合白颜心意。可辗转反侧，白颜满脑子都是在海边看到的画面，那是什么呢？过去？未来？还是仅仅是用来蛊惑他人的？她想不明白，又无法将其抛之脑后。
“睡不着吗？”苏恒轻柔的声音从另一端角落处响起。在这样的夜里，那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磁性。
白颜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感慨：“你还没睡啊。”
“嗯。”苏恒应了一声。“还在想在海边看见的红光吗？”
真是对她了如指掌。白颜皱眉，撒谎道：“没有……不是的……”眼下，她需要一个能够将苏恒注意力转移，又合情合理的问题来瞒天过海，一咬牙，她问道：“阿恒，我在想，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呢？”唉，脸都丢尽了。白颜一向以为纵使自己脸皮再厚，总不济会问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苏恒喜不喜欢自己，倘若不喜欢，不就是有意叫他尴尬，而倘若他碍于情面说了喜欢，更是罪过。
果不其然，苏恒那沉默许久。白颜又默默叹了口气，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呦。苏恒活在神界已经够悲惨了，在喜欢谁这件事上总还是要给他一些选择权。
酝酿之后，白颜小心翼翼地启声：“其实我只是随口问的。”
“我会回魔族的。”苏恒开口，不是回答白颜的问题，也没有顺着白颜给的台阶往下。他像是在叙述一件什么神圣的事情一般，庄重地说他会回魔族的。这下，轮到白颜缄默不言。
月光透过薄薄的纸窗落进来，落在白颜的脸上，使她看起来仿佛罩了一层银纱，朦朦胧胧的。
白颜想问他为什么，是神君待他不好，还是有谁又为难了他。可想了想，白颜什么也没有问。一个人想回家，能因为什么呢？魔族才是他的家啊，到了这个时候，白颜忽然想起从前母君说过的，如果神族一直不同魔族交好，那么神或者是魔并无差别，因为都是在为苍生制造痛苦，只有战争在这世间消失，天下才是父神与母神想要的天下。那么，什么时候神族才会同魔族交好呢？白颜不知道，又觉得那样一天很渺茫，她甚至怀疑在她陨灭之前是看不到的。
“怎么突然说了这么沉重的话题。快睡吧，明天还要下海抓玉蚌呢。”白颜匆忙将话题盖过去，粉饰太平。
黑暗中，苏恒依旧只是疲倦地应了一声。夜晚早已降临，躁动一点一点平息，终于这个世界陷入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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