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硝烟味道,幽幽地渗透入每个缝隙。许泽之回来报告消息,脚步声在客厅戛然而止。他站定拉了拉衣角,像是刚打起了精神,终是向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开着,许泽之一步踏了进来,见文件纸张乱飞了一地,抬头看了铭章一眼,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去收拾那些纸张。
铭章一脸沉寂,仍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动了动喉结,那声音好像是从腹部传了出来,“这绝不是一场意外。江家屯这件事,居然连租界政府都插手,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
许泽之快速地收拾着,眼角瞥见铭章的拳头在微微颤抖着。
他抱着一大堆的文件站了起来,随手将它们摞在桌上,整了整军帽道,“大帅五日前离开广汝,于傍晚登上大船,十几分钟后,船只爆炸,随行人员无一生还。大帅是沿绥江回来,所乘船只都被安放了烈性炸药,这当是精心策划。泽之还发现,在绥江登岸入口,还有300磅的炸药。此番功夫,当是别有用心,如此周密,恐怕不是租界政府能力所及。”
许泽之将他所得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报告给铭章,眼睛时刻注意着铭章脸上的变化,只见他眼中布满血丝,闪着森芒的亮光,那样强烈的光似乎能一下子将人灼伤,许泽之顿了顿,“泽之已经让人将绥江上打捞出的东西运了回来,就在院里只是……”
许泽之连日在广汝和平昌只见奔波,此刻却无一点倦意,事关重大不敢有一丝怠惰,说话的时候仍是铿锵有力,说到此处,声音却渐渐隐了去。
许泽之话一停,屋内就安静了几许。那空气似乎难以流通,令呼吸也跟着局促起来,压迫着人的神经。许泽之森然地立在那儿,标准的军姿生出一种威严之气。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铭章,只见他的手一寸一寸地握紧,几句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僵在空气里,“该死的董从卿,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他咬字极重,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火焰,腾腾地燃烧了起来。许泽之仿佛看见那些字从空气里蹦了出来,如同水泡一般,又瞬间炸裂了。
他不由地舒了口气,想把心里的重负全都吐出来,拿起他刚刚放下的文件道,“北线刚刚传来急报。”
许泽之将文件递到铭章的面前,铭章眼眸一锁,忽见他一抬腿,听得“哐当”一声,许泽之眼前的茶几被踢出了几米远,茶几上的瓷器一并被扫了下来,噼里啪啦砸碎了一地。
许泽之忙道,“七少,当务之急,定需沉下心来,处理好大帅的丧事,尔后挥军北上,杀他个措手不及。”
铭章觉得尤不解气,将那重拳挥向了桌面,桌面“砰”的一声,好像裂开了一般,许泽之上前一步正要劝说,却见铭章挥了挥手,他背对着自己,许泽之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他站了一会儿,方才退了下去。
铭章忽而一屁股往后倒,好在后面是长长的沙发,他整个身子重重地倒在沙发上,无力地闭上眼睛,喘息声充斥在整个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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