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东隅防线攻破,北线又处水深火热之中,铭章早已急得焦头烂额,连日开会处理军政,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
要往南方调刘师长的部队北上,又须突破重围,实在难上加难。
昨夜开会到三点钟,铭章刚在自己的行辕躺下,没过多久就听到敲门声。他实在无力撑开眼皮,本来心情就不好,低吼了一声“滚”。
许泽之站在门外,声音十分幽冷道,“少帅,前线又来急报。”
院子里到了半夜就格外的安静,莫名的孤寂随着冷冷的清辉洒了下来,许泽之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更为清幽。
铭章听得“急报”两字,嚯得从床上翻起,瞬间只觉得脑绷欲裂,四周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挤压着他,忽而又如抽丝剥茧般一寸一寸地拉扯着,神经一直抽痛着。
眼睛一直睁不开,在床上坐了许久,感觉稍稍缓和,才慢慢睁开,四下里还是黑黑的一片,外面苍凉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那光芒让人分辨不清,隐隐带着一种寒意。
“进来。”铭章终是无力地喊了一声,许泽之推门进去,随即将房内的灯点亮。亮光随即将月色覆盖,那凄清的感觉也随之离去。
只见案上各种文件堆放着,虽是一摞一摞的,却已杂乱不堪。铭章披上黑呢大氅,用凉水捂了一把脸,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铭章接过急件马上拆开,将上面的文字扫了一遍,立即对许泽之说,“让众人在会议室候着,我马上就来。”
许泽之答应了一声,张口还想说些什么,见他眼睛冷冷地盯着信件,那样的寒冷比外面的月光更胜几分。他扯了扯嘴角,还是出去了。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那信件上,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涌,之后手也变得冰冷。
他看了许久,信件上的字好像一个一个地浮了出来,突然间觉得胸腔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捣鼓着,迫着他呼吸。
他不禁地干咳了一声,椅子也随着他的身体微微地颤动着,他用力地抓着椅把,手上的青筋一下子突了出来。
他越是用力克制,就咳得越厉害,房间内的咳嗽声渐渐响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会议从早上五点开到下午两点,他虽无心军事,但这毕竟是父亲一手打下的江山,怎么可能就眼睁睁让它败在自己的手上。
今时不同往日,他做了这一方的统帅,五省百姓都需仰仗着他。粤系虎视眈眈,外国政府蠢蠢欲动,现在东隅已破,过广汝之后便是颍川,颍川之后便是平昌了。
他无所谓英雄不英雄,但决不能让天下人看扁,也决不能让广汝也失守,就算不为天下的百姓着想,也不能让她有一丝危险。
会议终于结束了,众人纷纷去处理手头上的要事。铭章枯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墙上那万里江山图。
七省占了大半的国土,现在却一点一点地被侵占了,踌躇之间已经方寸大乱。刚刚会议力排众议,去拉拢那姓董的事情他是那样决绝,现在却也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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