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南方又潮又湿,在冬日里平添了一份阴冷。即使卧室开着暖气,曼柔仍是觉得无比寒冷。卧室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踩下去悄无声息。
这样的寂静令人不安和害怕,令人胡思乱想。曼柔半睡半醒,又见外面慢慢亮了起来。
她一直守在铭章身边,他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了过来。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看着房顶,好像早已死了一般。
施承庾刚从前线回来,他一直听人说铭章的身体很不好,曼柔又被叫了过来,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换衣服,便匆匆赶了过来。
他本要跟铭章行礼,曼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只能站着远远地瞧铭章一眼。
俩人到院子来,施承庾见曼柔这几日也憔悴了不少,心疼不已。
“曼柔,这几日辛苦你了。”
她是上官瑞云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却一点大小姐的脾气也没有。他把她瞧在眼里,心里有一份柔情缓缓升腾。
只是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望了她许久才说,“曼柔,不论如何,我等你。”
她清楚他的心意,那天他在平昌追着她车子跑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只是肯定地回了一声好。
曼柔特意吩咐厨房弄了清粥,他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这会儿肯定是饿了。曼柔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面前,谁知他却将那粥一掼,热腾腾的粥洒了一地,瓷碗支离破碎地躺在地上。
热粥溅在曼柔的手上,曼柔低呼了一声,火辣辣地疼痛,手上顿时红了一大片。
“铭章,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样没有斗志,怎么好得起来。”
她只是替他伤心,看着自己红红的手背,眼泪早就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屏着哭腔说,“你若是真的爱她,那你就得好好地活着。”
铭章若有触动,眼里带的全都是绝望,嘴角浮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声音低得让人难以察觉,“天意弄人,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他嘴里喃喃地喊着这些词,好像丢了魂魄一样,神情十分呆滞。曼柔看着他的样子,失声痛哭了起来。
许泽之在外头守了一夜,听到里面的声响警戒了起来,竖着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等到没了声音,他才推了门进来,“少帅,尤明钊现已收押大牢,听候少帅处置。
泽之已经全国通电,南城那边会看好十里戴,一有少夫人消息,便会禀报。”曼柔收了泪,默默地将脸撇向一边。
铭章恍若未闻,一点反应也没有,目光如同死尸一般冰冷。许泽之深吸了口气又道,“夫人和沈姨娘已经到了。”
许泽之僵在那里半晌未见铭章动弹,他将期盼的目光投向了曼柔。曼柔轻轻唤了铭章一声,铭章好像回了神,这才无力地挥了挥手,并未作答。
许泽之脸色亦是不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退了下去。铭章本是绝望,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又生出一种比绝望还要可怕的东西,活生生地将他的一切吞噬掉。
他坠入了十八层地狱,受尽煎熬,再也没有重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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