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卷 16章 寻母 3
壮汉的拳头打在高福兴身上，却如打在绵花上一样。
高福兴说道：“慢来！这病人本已经痨病病重，危在旦息，根本不是什么温湿病。我用猛药，是死马当做活马医试一试，并无处理不得当之处。这就是新丐帮的长老么，你说的难道就一定是真的不成？你为什么要颠倒黑白？”
“不许你对钱长老无理！这四里八乡的，还有比钱长老更厉害的神医吗？他要是说的都不算，那谁还能说了算？
这钱长老是新进入烈火山附近的新丐帮长老，医术如神，远近闻名，不少人赶路几百里都来找他看病，这一年多来他救了不少其他大夫已经断定必死之人，便传言说经过他医治的病人，阎罗殿的阎王老子都不敢收走，加之他为人仗义，对贫穷的病人向来义诊，从不收分文，于是大家便送了他一个外号叫“钱不收”。叫来叫去时间长了，反倒没人记得他的本名了。
高福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当初不把病人送钱神医那里医治？”
壮汉一脸凄然：“唉！这都是命！要不是钱神医有事正好不在，一时半会没有回来，我兄长又危在旦夕，加之听你们回春堂这高大夫……，啊不，高庸医！他说他能治这病，我又如何会把兄长送他医治？！”
高福兴叹了口气，惨然摇头道：“是老夫失算了，本来他已经无救了，但我死马当做活马医，想试试我发生的新药方，见他虽然精神萎靡，但壮热无汗，形体尚壮，估摸着能承受得起，故此才用药猛攻，但欲则不达啊，唉……！”
门外人群中一个老头大叫道：“还说这么多做什么，把这杀人的庸医捆了拉去见官！”其他人也起哄嚷嚷起来，有的挥舞棍棒，有的亮出麻绳就要进来捆绑高福兴。
高福兴冷哼一声，袖袍拂出，将冲上来的几个男子震飞出去，幸好后面的人接住了，才没摔倒在地。高福兴目光如电，森然道：“谁再敢乱来，别怪我不客气！”
那些人不由自主后退几步，只是挥舞棍棒乱叫，却没人再敢上来。
那汉手一摆，身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壮汉对高福兴冷冷道：“庸医你的药方害死了我兄长，所以我们要找你的晦气！”
高福兴背过双手，淡淡道：“我是回春堂礼聘的坐堂大夫，出了事该我负责的，我一定负责。不该我负责的，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人。”
“那好，那就请给句话吧，这事如何了结？”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把我杀了，难道就能让令兄起死复生？就算是我高福兴治死了人，也是一番好意，想死马当做活马医，乃是无心之过。我高福兴在这寨子以来，多次救人于危难之中，是医生看病，总有治好不病人的，甚至有误诊的时候。这一次对病症判断也是没错，只是用药稍猛而已。你刚才也说了，当时令兄病情危重，命在顷刻，钱神医又不在县上，这才请我救治，所以，这事说到底还是令兄病情危重之故，痨病久治不愈已经病入膏肓,也是他的命贵，这怎么能怪到我们大夫身上呢？”
这话说得有理，壮汉等人悲痛之下，在新丐帮的怂恿之下，前来问罪，但细细一想，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家兄弟得了不治之病，病情太重的缘故，全怪到大夫身上有点勉强，便都悄悄把手里的家伙放下了。
“刘二，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哦！还抬了一个重病人啊！”突然走进来一个中年壮汉。蒙真一看，激动得差点叫起来，这人正是烈火山庄的管家黎二叔。上次在烈火山庄被烧毁时，黎二叔保护他与妈妈逃了出来。后来，妈妈不愿意回蒙古部落带着他去找爸爸，让黎二叔带着几十名庄丁回了妈妈的蒙古部落。看来黎叔应该带着庄丁又回烈火山了。
黎叔奇怪地看着这群人，发愣了好几妙钟，看到躲在板子上的尸体，他终于明白了。原来刘二的兄弟死了，来闹事了。
“刘二，你兄弟死了，是自己的痨病，找高福兴干啥？”黎叔发愣之后，终于说话了。
“可没有高福兴乱开药方，我，我兄弟至少能够活到明天。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刘二自觉有点理亏，有点结巴了。
高福兴稍稍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兄弟去世，我们也很难过，我们回春堂的，这次开方有些过错，这过错就由我们五味堂负责一些赔偿好了。”走到柜台后，从钱箱子里取出一锭银子，回到壮汉面前：“这是二两纹银，算是赔偿你们的烧埋费。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那壮汉迟疑片刻，回身望了望身后的人。这些人来找麻烦，一是收了新丐帮的二两银子来闹事。二是无非想从回春堂这里要点银子，眼见高福兴给了二两，而官府以往判决赔偿烧埋银，也就二三两，已经差不多了，也就没人吭声反对。
壮汉接过纹银，抹了一把眼泪，抱拳道：“庸医！劝你回去种田耕地吧，免得再祸害别人！咱们走！”
一伙人抬着尸体，哭哭啼啼走了。
人群散去，五味堂门前又冷清了下来，高福兴站在那里，失魂落魄地望着大门外，如泥塑一般。
黎二叔走过去，轻轻叹了口气：“高师兄，天晚了，您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高福兴点点头，拱拱手，悲声道了一句：“多谢……！”
田九成带着蒙真走出来，蒙真大声喊道，“黎二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了？”
黎二叔一见蒙真，高兴异常。拉住蒙真的手。“少庄主，你终于回来了，你妈妈呢？”
“妈妈，妈妈，…她不见了。”蒙真说到妈妈悲愤异常，他抱住黎二叔大哭。把这半年遇到的事，详细向黎二叔讲述。黎二叔告诉他。蒙真母子走后，黎叔带着几十个庄丁并没有回蒙古部落。这些庄丁都是蒙古部落的汉人奴隶，分给王氏，作为陪嫁，蒙真的爸妈夫妻二人结婚时，一共分了200奴隶外加烈火山庄作陪嫁。王氏夫妻把这些奴隶全部解放，升为平民。但这些奴隶离开庄子也无处可去。就安置在烈火山庄当庄丁。这200来人，没有成家的，基本上先跟着到了大板山庄，后眼着吴大力投奔了明军。有50人则一直留在烈火庄。这次不明身份的蒙古人闯进烈火山庄，不杀人却到处放火毁庄。黎二叔带着几十号庄丁先离庄避了一下，但他们都不愿意再回汪古部当奴隶了。又全部回了烈火山庄。好在敌人也无影无踪了。
我就留在烈火山了，先找到妈妈再找爸爸。如果妈妈还没有死，一定会烈火山庄来找我们的。
“少庄主，你可别先回烈火山庄，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守在烈火庄附近找你呢。如果真的找不到妈妈，要不我们把你送回汪古部落。你外婆很想你的。”黎二叔劝阻道。
“我还是先不回烈火山庄吧！我可不想回蒙古汪古部去当蒙古人。我先回大板山庄去吧。”说起汪古部，蒙真立刻打消了回烈火庄的念头。虽然他妈妈是蒙古人。但他从小在汉人的环境中长大，对于汪古部十分的陌生。而那些鬼鬼祟祟的人不是好人。应该是用毒蛇阵围攻的那些人。或者和这些人有些关系。
“这样也好。烈火山庄是你的家。大板山庄也是你的家。外婆虽然很爱你。但外公一喝了酒，就说要杀了你和爸爸。要消灭你妈妈留下的坏种。”
“师弟，这段时间你就先悄悄留在回春堂。悄悄等候看你妈妈会不会回来”高福兴插话道。
这是个好办法。众人很快商量好了。让蒙真悄悄住在回春堂。帮高福兴加工药材。黎二叔告诉高福兴，蒙真从小就为庄中加工药材，可谓药材专家。每隔几天，黎二叔会过来给蒙真传递一些消息。但蒙真不能在回春堂露面。
几个人商量了好久，终于睡了。
等蒙真醒来时，已经五更了时分了。一大早，蒙真就听到店堂后院传来的声音。后院传来咔嚓咔嚓的切药和叮叮当当捣药的声音。这声音蒙真太熟悉了，小时候记事时起，他就在烈火庄中根据黎二叔传授的要决看村丁们炮制草药。
蒙真来到后院，四周挑着灯笼，一个小胖伙计正在用铡刀切药材，他叫王国。一个叫吴明的用锅灸炒药材。高福兴和和她夫人杜英在打下手，帮着清洗药材，分拣之类的。
高福兴见蒙真来了，也没说话，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忙着。
蒙真也不说话，拿过一根矮板凳坐在小胖旁边，拿过一只需要加工的羚羊角，用镑刀镑起了薄片。
小胖王国对蒙真道：“蒙小庄主，看你娴熟的手法，以前肯定也当过药铺伙计吧。”
蒙真笑了笑，瞧了一眼小胖手里的药材，笑道：“小胖哥哥，你这白术切得太薄了，不好用！”
小胖奇道：“薄了吗？”
蒙真拿起一小块：“是啊，白术炒用可增强补气健脾止泻，炒的时候要炒焦，就是将药物炒道表面焦黄，内部淡黄。你切得太薄，炒的时候不好控制，容易整个炒焦，达不到药用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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