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尘
密室内,一玄衣男子负手而立,微风浮动,墨发翻飞。旁边躺着的正是那带着奇异文字的女婴,男子面前悬挂着一幅血迹斑斑而又残缺不全的画卷,借着微弱的夜明珠光发现它竟是六百年前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璇玑图残卷,上面虽已有些字迹模糊,但映照着点点荧光,足以臆想出往昔经历的腥风血雨。
思绪早已回溯到亘古,“璇玑,你看啊!就是它,你还记得吗?六百年前若不是你偷偷将它给了我,我就不会因一时剑走偏锋而酿成祸患;而我们,如果不是它也就不会相识,抑或不会被上邪诅咒,要经历这百年孤独的寂寞……”玄衣男子在明灭的珠光中时而自言自语几近癫狂,时而沉静如水,仿佛陷入了难以自拔的回忆旋涡,无法迈出。
须臾过后,男子恢复平静,就像从未想起过什么,也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环抱起女婴走出密室。出了密室,出现在了青龙堂的里间,难道密室的入口竟在门主的卧房内?然也非也,门派的密室实则实在每一任门主的意念之中,它并没有实际的位置,它只为璇玑门历代掌舵人所独有,只要主人想要进去,密室的门就会自动出现在门主想要它存在的位置,并在特定的地方形成一道天然机关,寻常人的肉眼或许不会发现,但门主却可以自由出入。
男子怀抱女婴刚刚坐定,只听见似恭敬却又不失礼节的叩门声。
“师父,弟子浮桑请见。”一声稳重而磁性干脆的音色传入里间。
玄衣男子微微颔首,整理着角珏:“进来吧。”
浮桑进来见到师父和那女婴,俯身跪立,继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头顿了顿说:“师父,很快就到了弟子第四个劫难轮回了,不知弟子还是否有命等到璇玑入世的那一天?今天,是来和师父辞行的,如果三年内弟子还未归,就烦请师父在后山也为弟子立一座衣冠冢吧!就像师叔他们那样的。”浮桑的嗓音难掩伤情,越是说到后面越是有些晦涩哽咽。
玄衣男子伸出手拍了拍浮桑的肩膀,神情悲拗,不再看浮桑一眼,只是低头逗弄着女婴,就在浮桑起身即将离去,听到一声叹息“时辰到了,下山吧,都会过去的。”
看着手中的襁褓,男子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人再叫过自己的名字,有时甚至连他自己也忘却了自己姓甚名谁,取而代之的是“师父”、“门主”、“掌门”,时间久到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何尝不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走出房间一个轻功飞身上了昆仑山后崖,那里有一汪天然可供疗伤练功的寒冰泉,静静地走进池中打坐,就算刺骨之寒也是置若罔闻,没有丝毫波动,平静的泉水一如他死寂的心。良久,执起左手轻抚面颊,低头看向水中的自己,依旧那么英俊不凡,依旧那么年轻,只是经历了几世尘土的轮回让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风霜。
“奚仲甯,六百年了,除了你自己还有谁会记得这个名字?呵,六百年的孤寂和生死劫,还不曾抵过那一世的罪孽救赎么?就算命运早已被写好,就算我和璇玑都是你设下的枷锁,这一世,我不会再认输了,绝对不会。”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男子起身瞬移到青龙堂内,没人知道昨晚那个一如从前的寂夜的过往,正如那个还在熟睡的新生儿一般宁静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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