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清晨，枕雨和扶风照旧哄了聂蓁蓁起床洗漱。迎着晨曦，扶风带着一排小丫鬟进来，每个小丫鬟手机都捧着一套衣服。枕雨也领着一排小丫鬟进来，她们也各捧着一套首饰。
她们一排排开，站在聂蓁蓁面前。
“姑娘看这套湖绿色的齐胸襦裙怎么样？”扶风指着其中一套，对姑娘道，“正好配夏天呢。头饰的话就配这一套大夫人赏下来的新头饰，翠绿的步摇可配衣裳了。”
“可现在快入秋了，照我看啊，倒不如这套淡黄的交领襦裙。”枕雨从一个小丫鬟手中接过一套衣服，摆在聂蓁蓁面前。
聂蓁蓁想了想，指着枕雨手里那套道：“就这套吧。还有头饰不要怎么复杂了，就用淡黄的发带绑一下吧。总归是去同窗家玩，不用怎么正式。”
枕雨扶风应是。
过了半个时辰，聂蓁蓁装扮完毕，走出院子，就看到等在她院子外聂清意和聂明谦。
聂清意看到今日的聂蓁蓁，眼前一亮。平日的聂蓁蓁总是盛装打扮，无论是去书院还是在家，都是精致得很。今日倒是穿得素淡，却也是好看得紧。
“可把你等来了，我的小姑奶奶。”聂明谦看着她来，“今日和平日里倒是不太一样。”
聂蓁蓁笑着应了：“怎么不一样了？难道不是和平日一样的好看吗？”
聂清意被这话逗得笑出了声。
聂明谦看着她，失笑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不知羞的啊？”
三人一道出了门。今日去柳家，几个人都没有带伺候的下人，只有一个车夫替他们赶车。
府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比起聂府里其他的马车，这辆马车的外表比较朴素。
聂明谦和聂清意都上了车，聂清意上车后回车向身后的聂蓁蓁伸出了手。聂蓁蓁顿了顿，把手搭在聂清意的手上，让他拉着自己上了车。
一撩车帘，聂蓁蓁就看到坐在里面悠然自得吃着瓜果的聂陶陶，皱了眉，当下便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怎生不能在这了？你让我哥哥陪着你去玩，难道我还不能一起去了？”聂陶陶反问她。
聂明谦看着两个人一见面就像是要吵起来，忙笑着岔开话题：“幺幺，我昨晚回去不小心说漏了嘴，便引得陶陶非得要跟着来。你要不要吃些瓜果，是自家农庄里新采摘供上来的，可甜着呢。”
聂蓁蓁本也没有怎样地讨厌聂陶陶，闻言只是朝她冷哼一下，便坐在聂清意的身边。
聂清意看着主动坐在自己身边的聂蓁蓁，心情很好地叫车夫启了程。
车夫慢慢悠悠地赶着车，慢慢悠悠地出了内城，又慢慢悠悠地出了外城。柳其修的家在郊外一片农庄里，风景挺好就是偏远了些。
聂蓁蓁等人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了被山水环绕的一处屋子，简简单单三间房屋，有些简陋，但好在干净整洁。柳其修和他的家人正等在门口。
按道理，聂蓁蓁是作为柳其修的同窗来拜访的，是作为小辈，柳其修的父母不用亲自相迎，这亲自相迎反倒失了礼分。但是因为聂清意也在，也算是聂蓁蓁的长辈，所以他们相迎，也还算是符合礼制。所以聂蓁蓁等人也未深究。
进了柳家，双方一一拜见。
“头一回见聂三姑娘，这个镯子你拿去顽吧，可别嫌弃它寒酸就是了。”听到聂蓁蓁喊自己伯母，柳母拿出旁边准备好的金镯子，递给聂蓁蓁。这个金镯子看着年份久了些，却也是足金。这个镯子，是柳母压箱底的陪嫁。
这也算是见面礼。柳母也知道，大户人家小辈拜见别家长辈时，长辈总要给些见面礼，所以她也花了很多心思准备这些。给聂陶陶的，也是一个金镯子。给聂明谦的，是一支中等的湖州的毛笔。
聂清意看着，也知道准备这些礼物花了柳家父母不少的银钱，这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半年的开销了。
聂清意想了想，取下自己身上压衣裳的玉佩，递给柳其修：“我也算是长辈，你可以随幺幺叫我一声五叔，这玉佩，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柳家父母虽然穷困，却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知道聂清意递出的这块玉佩抵得上他们送出的礼的三倍，也是在心里暗暗感激他的心意。
柳其修原本还想要推辞，一听到这是给小辈的见面礼，就乖乖地收了下来，喊了一声叔叔。
因为柳家小，未分外院内院，于是未分男女有别，都在一张桌子上用了午饭。
聂明谦和柳其修一见如故，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政事了解都有些相通。一顿饭，倒也是主客尽欢。
饭后，聂蓁蓁听说柳家后面的一座小山风景独好，便央着柳其修带她去看，柳其修实在拗不过她，便与其父母说了，带着聂蓁蓁一行四人去了院后的小山。
山下确实风景很好，有一格格的田，如今是快要入秋的时节了，田里好多些佃农正在农作。走过这些农田，再走一段路，便是一条小溪，也不知道源头是哪里。
再过去就是一座小山，也不算是小山，倒应该算是山坡，山坡上种着一些茶叶，一圈一圈地倒也很是齐整好看。
柳其修踏着小溪上的石头过了小溪，回头朝聂蓁蓁招手。只有在这个时候，柳其修才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有着属于这个年龄的精神，而不是像一个只会做学问的满口之乎者也的古板老学究。
聂陶陶由聂明谦牵着过了小溪，回头冲聂蓁蓁抱怨：“你倒是准备得齐全，衣衫倒也简便，不过怎的不提醒我要换些方便的衣裳。”
聂蓁蓁嬉笑着上了石头，反驳道：“我又不知道你也一道跟着来了。”
聂清意跟在聂蓁蓁身后踏上了石头，看着前面活蹦乱跳摇摇晃晃的聂蓁蓁，失笑道：“幺幺可别走得这般快，等会掉下去可怎么办？”
聂蓁蓁踏在最后一个石头上，回头笑着看他：“总会有人接住我的。”说着便转身想要跳下最后一块石头。
也就是这样巧，聂蓁蓁转身跳下的时候没有站稳，向前摔去。
聂清意看见，赶忙往前踏了一步，却是捞了一个空，差一点点抱住了她。聂蓁蓁以为自己真真的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柳其修从旁边一步跃过来，接住快要摔在地上的聂蓁蓁，把她抱在怀里，自己倒是背朝着地重重摔在地上。被他护着的聂蓁蓁倒在他的身上，被他紧紧围在怀里，倒没有什么事。
这一下，在场的五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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