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聂蓁蓁看着门口，嘴角抬起一个讽刺的笑，却不回答他的话，：“我让扶风去问过了大夫，大夫说闻一两天没什么影响。”顿了顿，她说，“如果闻个几年十几年，就真的生不了孩子了。”
“这是......”聂清意突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这是大姐院子里的花盆？”
“是啊。”聂蓁蓁从心里漫出对何维正整个何家的厌恶，“这是何维正亲自，每个月，派人给姑姑的。”
多讽刺。聂怀枫一直以为这是何维正心里还有她的表现。实际上，她的丈夫，从来都不想要他们两个的孩子。
一时之间，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突然聂蓁蓁拍了一下桌子，聂清意看过去，她竟是有些要哭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愤恨道：“虚情假意猪狗不如。”
聂清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了她一阵，然后问：“那你要告诉大姐吗？”
“告诉！”聂蓁蓁抹了眼泪，“实话实说，总不能再被骗下去了。”
“也好。”聂清意点点头，“我这儿也差不多摸清何府的底了。”
日子到了深秋，已经算是凉快过了头。聂蓁蓁向来喜欢春秋两季，不热也不冷，睡在床上非常得舒服。
第二日，聂蓁蓁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聂怀枫坐在桌子边喝茶，她爬起床，刚醒的声音有些软糯：“姑姑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聂怀枫看她醒了，笑着：“我来了两回，你都没醒，我就坐在这儿等你。”
聂蓁蓁有些不好意思。昨晚聂清意走了之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将近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聂怀枫唤来扶风，给聂蓁蓁穿衣服。
一顿折腾，聂蓁蓁总算是收拾好了自己，然后做到了聂怀枫身边。
聂怀枫看着她，暗暗赞叹聂蓁蓁确实好看。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簪子，是一只红色的玉簪，上面还镶着一颗珍珠。红白相衬，倒很是好看。
“戴上这个，正配你今日的衣服。”
聂蓁蓁没有推辞，笑着受了：“谢谢姑姑。”
“谢什么。”聂怀枫打量着，满意地点点头，“这簪子还是你这样的年轻姑娘戴着才好看。”
说完这句话，聂怀枫想了想，小心试探地问聂蓁蓁：“听说昨晚，清意把那盆花给扔了？”
聂蓁蓁听到她问这个，也并不觉得奇怪。福禄院里是她的仆人丫鬟，自然是有了什么风声都去告诉她的。
想到这，聂蓁蓁让扶风带着其他丫鬟下去了。
等到人都走了，聂蓁蓁开口问聂怀枫：“这些话原不该我问，但是我还是想问，姑姑这十几年来，就没有怀过身子吗？”
原本未出嫁的侄女问姑姑这样的事不合规矩，但是聂怀枫一时之间也没有觉得奇怪。
“嗯...薛姨娘被他纳进来也十年了，她这怀的还是第一胎。”
“我从姑姑给我的那盆花里面，查出了有满天星的粉末。满天星，闻多了会导致女子不孕。”
聂怀枫听了这话，猛地望向聂蓁蓁：“你说...什么？”
“我说...姑姑有没有想过，您怀不上孩子可能是因为...人为？”
明白了聂蓁蓁的意思，聂怀枫浑身发冷。
是何维正不想要孩子的吗？是何维正不想要...和她的孩子的吗？
聂怀枫脸色发白，却依旧固执地道：“不可能的。他爱我我能感觉得出来！”
“他爱您这是肯定的。”聂蓁蓁笑了一下，充满了对何维正讽刺的意味，“只不过，他不能让您生下孩子。这样才能让薛姨娘放心，让薛同知放心。”
突然的寂静。
聂蓁蓁看向聂怀枫，发现她竟是哭了。
不吵不闹地，睁着眼睛，红了眼眶，眼泪就这样往下掉。
她也是聪明人，聂蓁蓁这么一说，她心思一转也就知道了。
想来就是何维正想依靠薛同知在官场上的人脉，但是薛同知让他休弃自己然后抬薛姨娘为正室，但是何维正不想休了自己。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让自己不能受孕，以安慰薛姨娘说薛姨娘以后的孩子才是何府以后的当家人。
她的丈夫是多么的深思熟虑多么的爱她啊。聂怀枫自嘲地想。
聂怀枫突然心绞得一痛，深吸了几口气，缓了过来。她开口，语气里满是绝望和悲戚：“我想回家了幺幺。”
她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聂怀枫走后，聂蓁蓁想了想，又叫来了丁四。
丁四这个人圆滑世故，有些事情交给他最是方便。然后她细细地嘱咐了他一下，丁四听完，拍着胸脯道：“三姑娘且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定能把这件事儿做好。”
然后就退了下去。
聂蓁蓁看着丁四出去，这才放心了下来。
聂怀枫一说要走，肯定是拿了行礼要了和离书就走。但是聂蓁蓁心里可不愿意就这样走了，要走，就闹个底朝天儿再走。
那一头的丁四出了何府，在街上转了一圈，然后去了一家成衣铺，打扮了一番出来后，侍卫变成了一个富家公子的模样。
他摇着扇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装扮，然后慢慢悠悠地走到芳华楼的门口。
芳华楼，是罗城一家中上的青楼，大都是一般的官宦子弟或者是富家子弟来寻欢作乐的地方。
他早就查探到，薛同知最是喜欢来这里，而且现在，他就在里面。
丁四摇着扇子，装作那些纨绔公子哥的样子就进了去。
刚进去，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模样的女人就迎上前来：“这位公子，您这是第一次来？”
丁四点点头：“听说你们家的红菱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温婉颜色漂亮，特地来求一见。”说着，拿出了一锭银子。
红菱姑娘是薛同知的老相好。
那妇人接过银子放进袖子里，却有些为难地道：“这位爷，实在不好意思。红菱姑娘正在上等三字号房接待薛大人呢。”
上等三字号房。
丁四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然后道：“那我就随处走走，嬷嬷也不用照顾我了。”
那妇人想着他给的银子确实够多了，就笑道：“那也好，那爷您就好好转转，看哪个姑娘合您的眼。”
丁四摆摆手，那妇人退了下去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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