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看着那盏孔明灯已经晃晃悠悠地飞到了半空中,聂清意又走到另一边,那个地方还有一盏孔明灯。
他又点亮了那盏孔明灯,第二盏孔明灯也晃晃悠悠地升了上去。
聂蓁蓁看到第二盏孔明灯上依旧是那句:执子之手,当与子偕老。
署名依旧是聂清意。
再然后,第三盏...第四盏...第五盏...
一共八盏孔明灯,每一盏上都写着那一句话。
第八盏孔明灯也升上了夜空,八盏孔明灯照在庄稼地上,让聂蓁蓁可以清楚地看到聂清意的脸,聂清意回过头看聂蓁蓁,然后向她伸出了手,静静地等着她过来。
聂蓁蓁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梦想成真喜极而泣。
她拎起裙角就朝聂清意跑过去,跑到他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然后扑在了他怀里。
聂清意顺势环住她,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背,把她更紧地搂在自己怀里。
八盏孔明灯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初的那盏已经快不见了踪影。
聂蓁蓁下巴靠在聂清意肩头上:“小叔叔可是署名了的,就不怕别人瞧见吗?”
“瞧见就瞧见了吧。”聂清意把聂蓁蓁轻轻从怀里推出,然后看着她,“我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跟你在一起,恨不得天下都知道了才好。”
话虽这样说,可是他们两个人心里都一清二楚,他们如果真的要在一起,对立面是天下所有人。
聂蓁蓁笑了一下,不去接他这个话,生硬地换了个话题:“说好的是带我放,小叔叔怎的自己放了?我可是连孔明灯的边儿都没有摸到。”
聂清意明白她这是转移话题,倒也笑着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当然想到了。”
然后他牵着聂蓁蓁,小心翼翼地又往旁边走了几步,指着脚边放着的一盏孔明灯道:“我特意还给你留了一盏。”
聂蓁蓁借着月色看了一眼这第九盏孔明灯,大小样式和之前那八盏相同,不同的是这盏孔明灯上没有写任何字。
聂清意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笔墨,递给聂蓁蓁:“写你的心愿吧。”
聂蓁蓁看着一脸认真聂清意,突然笑出了声,她接过笔,刚要落笔写字的时候又停下对聂清意道:“我写的愿望,被你看到就不灵了。小叔叔快转身过去。”
聂清意哭笑不得:“怎的就会不灵?我看到没准还能保证你愿望成真呢?”
聂蓁蓁却是在这件事上很固执:“不行。快背过身去我要开始写字了。”
聂清意看她坚持也就背过身去,听了半晌才听到一句“好了”。
聂清意转过身,发现聂蓁蓁正捂着她写的字不让他看,一边催着他点灯。
聂清意没办法,只好听着她的话点了灯。
孔明灯升上去的时候,聂清意瞥了一眼灯上的字。
上面只写着:一切安好。
署名聂蓁蓁。
这真是一个又简单...又贪心的愿望。聂清意回头看聂蓁蓁,她眼里一刻不停地盯着那盏孔明灯升上去,嘴角带着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笑。
很久以后,聂清意再想起来这一幕,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改变了。
当晚聂清意看着聂蓁蓁回了房,又在她门口等着看到她灯吹灭之后,他才回了自己房间。
刚进自己房间,聂清意就觉得不对劲。他皱了皱眉,顺手关上了门,用冷淡地声音对空无一人暗着的房间道:“出来吧。”
一个黑衣人闻言,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他,聂清意好看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厌恶。
那个黑衣人就是上回来聂府找聂清意的那个黑衣人。
“属下给少主子请安。”黑衣人向他行了一个礼。
这是一个标准的...平民对皇家的礼。
“好了。”聂清意一点也不想走近他,就抱着胸冷笑地看着他,“别行这么大的礼了。我也不是你的少主子。你就告诉我,你的主子这次要我做什么?是把每个仆人的名字写好了呈给他,还是要我把每个院子里种的什么花什么草画成一个册子给他?”
那个人总是这样,想尽办法地测试他的忠诚度。可能这就是上位者的多疑,就连...亲生儿子都不相信。
“回少主子的话,主子说这一次请您画好聂府的布局图,再查探一下聂府有没有什么暗道,一并画出来。”黑衣人依旧叫着他少主子。
聂清意听了这话,眉皱得更深:“他要布局图做什么?”
“主子自有他的打算,少主子只管照做就是。”
话音刚落,聂清意就不知道从哪抽出来一把短匕,冲过去就抵住黑衣人的喉咙。黑衣人的武功也已经是很深厚的了,可是在聂清意面前,竟然丝毫没有反应和还手的能力。
聂清意的武功竟然已经这么高了。黑衣人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听到聂清意低沉着声音对他说:“他之前答应过我,只是让我监视聂府有没有逆反之心,不会动聂家的。”
“少主子。”黑衣人顿了一下,开口劝道,“您应该也知道,在完全的权势下面,没有约定,也没有承诺。”
聂清意自然知道这句话,黑衣人继续道:“只有您获得最完全的权力,才能有权力做自己要做的事。”
聂清意深知他说的是对的,只有获得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保护自己...想要的。
“你走吧。我知道了。”聂清意移开抵在黑衣人喉咙口的匕首,“下一次再敢对我不敬,可就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了。”
到底是皇家人,哪怕在宫外多年,也依旧带着皇家人的脾气。黑衣人低头说了声是,这一声是,比之前带了很多恭敬。
黑衣人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聂清意。那个人现在也渐渐老了,老了之后自然是要找继承人的。之前他认为这个民间的少主子不堪大用,今日一看,倒是个值得扶持的人。
于是他第一次在聂清意面前说出自己的身份:“少主子,属下叫白止。以后若有什么事,还请吩咐。”
聂清意看了一眼他,知道这个人是在向他归顺,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也知道这是个拉拢人的机会,于是给他送了颗定心丸:“我晓得了,日后仰仗了。”
白止得到了这一颗肯定的定心丸,心定了下来,告辞了一句,就翻窗跃了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聂清意在屋子里坐了好久,却又不点灯。黑暗里他拧着眉想了很久,最后站起身点了灯,走到书桌前拿起了笔,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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