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老城主难得今儿没去聂家军的演武场，悠悠闲闲地在院子里浇着花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显然心情很好。
他一抬头，就看见他的两个孙女急匆匆地进了院子。老城主对儿子孙子一向严厉，在女儿孙女面前却是截然相反。
在这几个孙女里，他最喜欢的还是聂蓁蓁。聂蓁蓁长得极像年轻时候的老夫人，性子却极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又是自己的嫡子嫡孙，自然偏疼些。
他看着聂蓁蓁和聂陶陶走到自己跟前，聂蓁蓁身体上行着规范的礼，可是嘴却撅得高高的。
他笑着打趣：“我们的三姑娘今儿这是怎么了？”又看了眼聂陶陶，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是不是我们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又争吵起来，然后找祖父来评理的？”
没想到今儿聂蓁蓁倒是和聂陶陶站在同一阵线，聂蓁蓁上前搀着老城主的手：“今儿不关陶陶的事。我们两个好着呢。”
“哦？”老城主惊讶地挑挑眉，问，“那你们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聂陶陶虽然一向像聂蓁蓁一般儿的心高气傲，在老城主面前却不敢撒娇卖痴。她刚刚一时冲动跟着聂蓁蓁过了来，现在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聂蓁蓁刚刚也是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祖父送孙女东西，送一样的是表示自己公平公正，她到这里来为礼物闹就显得太不懂事了。
这样一想，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踌躇了一下，她道：“是因为礼物的事儿。”
“怎么了？不喜欢那把剑吗？”
“喜欢。”聂蓁蓁忙不迭地点头。
“我给你们的这几把剑，都是有典故的。”老城主把手中的水壶递给旁边的丫鬟，然后一手拉着聂蓁蓁，一手招着聂陶陶，就进了正厅。
落座后，老城主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们的祖父我，一生征战戎马，这用过的剑杀过人，溅过血，坏的也快。”
“我坏的那些剑，修了修补了补，却是用得不顺手了，那就再换把剑。”
“你们收到的那些剑，都是我用过的那些剑，一共七把，给你们兄妹七个，以后也算有个防身的好兵器。”
“我现在身边还在用的这把剑，就等我百年之后，留给你们四婶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老城主说“百年之后”这四个字，聂陶陶神情有些悲戚：“祖父，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老城主自己却是毫不在意，摆摆手：“人生短短数十载，到了年龄就要走的。”。
这时候，冯叔急匆匆进了来，看到聂蓁蓁和聂陶陶也在，步子顿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老城主，欲言又止。
老城主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要说：“就在这儿说吧，二姑娘和三姑娘又不是外人。”
“是。”冯叔应了一句，然后就道，“下面的人来报，说是营里的两波将士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老城主对军营里的事儿一向上心，一听，忙皱着眉发生了什么。
“说是闫副将和杜副将有些争吵，然后他们下面各种带着的兵就为他们打了起来。”
“真是放肆！”老城主只有在妻女孙女面前，性子才是温顺的，平常的老城主性子极为火爆，“我就这一日不在军营，他们就闹出这些事情？快！备马！我倒要看看他们在闹些什么！”
说风就是雨。老城主忙站起身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孙女还在，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对冯叔道：“再准备一辆马车。”说完，回头询问聂蓁蓁她们两个，“愿不愿意跟祖父去军营里瞧瞧？”
聂蓁蓁眼前一亮，她早就想去军营里看看，只是之前大夫人总是不许，今日老城主开口，自然是难得的机会，忙点头答应。
而另一边的聂陶陶也是同她一样的想法，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老城主带着两个孙女去了军营。
在路上，聂蓁蓁和聂陶陶悄悄询问了一下冯叔关于闫副将和杜副将的事儿。
原来闫副将和杜副将都跟了老城主二十多年了。
闫副将是一个典型的武将，武艺高强，性子刚烈，为人对聂家忠心耿耿，而且很会带兵，是老城主的左膀。
而老城主的另一个右臂，就是杜副将。杜副将武艺一般，比之闫副将差的远，并不能算是一个武将，是一个像军师谋士那样的人物。但他智勇双全，足智多谋，二十多年来在战场上帮老城主化解了很多绝境。
但是很可惜，谋士和军师在军营里是不能获得官职和军衔的，所以老城主破例把他提为副将，他带兵也是一把好手。
按理说，有这样两个人，老城主不应该有什么烦恼。但是偏偏，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对方。
闫副将认为杜副将武艺一般，只出了那么几个主意，不配坐上副将的位置。
杜副将却认为闫副将空有一身武力，会用武力解决事情，而不会动脑，也很是瞧不上他。
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像小孩子一样，见面就吵上几句？
两个人官职一样，又互相瞧不上，还各自有一帮拥护的士兵，所以老城主今日不在，他们照例争吵了几句，下面的士兵就闹了起来。
马车颠簸了很久，总算是停了。
聂蓁蓁聂陶陶两个人跟着老城主走向练武场。
走到练武场的时候，聂蓁蓁看到黑压压的上百个士兵列队站在那里，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伤。
两个副将模样的人分别站在两边，谁也不理谁，想必就是闫副将和杜副将了。
除了他们两个人，聂蓁蓁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聂清意。
聂清正带着聂明谦一直忙着政治上的事儿，二老爷经商，所以这聂家军，一直是三老爷和聂清意协助着老城主管理的，只是今儿三老爷有事，就只有聂清意一个人来了。
聂清意年龄比两位副将小上很多，他们又是和老城主出生入死的人，所以聂清意也不敢训斥他们，只好一会去顺顺这个的心意，一会去安抚那个的想法。
聂清意看到聂蓁蓁的时候，挑了挑眉，想问她怎么来了。
可是聂蓁蓁光顾着看站得笔直的将士们，没有看他。
闫副将和杜副将看到老城主来了，都迎上去，立正在老城主面前，标准地行了一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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