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很熟悉
王冲想起他为什么来这里，那天被人在京中抓了，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但峰回路转的，他就那样活了下来。
只要是活着就好，那时候被抓起来，他就是只有那一个念头。
但是发现能活之后，他发现自己更是贪心的，他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想起林菀。
在无缘山上，她带着那丫鬟，带着自己的行李走的时候，是那样的干脆与决绝。在山上由动弹不得的惶惶然，到后来借着她留下来的东西将绳索割开，其中的心路是怎么复杂，已经不为人知。
就是他自己，也不愿意想起来。
技不如人，还有羽翼不丰，见不得人的能力，确实是让他在面对林菀的时候，胆怯了。
萧石云那样上了山，将她带走了。
现在一路过来，他发现自己更是站在了萧石云的对立面，而林氏，是站在萧石云那里的。
他一直偷偷藏在暗处，观察着，看着林菀开卤肉店，在铺子里忙活着，时不时地出去买食材逛肉店。
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看够她，越是看，就越是觉得她藏的东西多，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在丰州城内，她居然也可以开起了自己的卤肉铺，还进了镇国公府。
那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据了解，萧石云是很少在丰州城的。
可王冲跟踪着，却发现萧石云那边是一直跟林菀有联系的。
王冲这些年在无缘山，还有早年逃荒的时候，见的太多了，女人总是容易感动于男子的一个帮助，尤其是身在困境之中，没有任何希望，却突然出现的一只可以拉上一把的手。
这样的女人很快就会将一颗心陷入了进去，人不是都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更多的人，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是会投入男人的怀抱，不管那个男人，有家室或者没有家室。
对林氏来说，萧石云应该就是那样存在的一只手。
王冲害怕她对那个男的动心，不知道他会使用什么样的办法让林菀心甘情愿给他卖命。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那都让人很不耻。
不能再任着林菀那样下去了，可是这么久了，他也没有露面过，也没有跟林菀讲过话。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知道她是听，还是不听。
痴恋地看着那马车里边的熟悉身影，王冲推着卖栗子的车，一步步紧紧跟随着，等到差不多到了将军府的时候，看到门口的那些守卫，王冲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天真。
如一盘冷水铺面而来，他瞬间清醒。
双手放开了车，王冲哎哟一声，捂住了肚子：“疼啊，疼啊，我肚子疼。”
林菀原本看着将军府前的牌匾，还在心里细细描着其中的笔画，乍听到老汉的痛呼声，她让人将马车停了。
连翘下车去看：“老人家，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着。”
“哎哎哎，我肚子实在是太疼了，突然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姑娘，看来我是不能继续推车了，你们那一锭银两，能不能就还是给我，我将我身上的碎钱换给你？”
老汉是不想要推车了，但是银钱他是还要的。
这都要到了目的地了，平常人家，看着要进了这将军府，一定都乐不可支了。
将军的府邸，他居然还不进去了。
连翘觉得奇怪。
跟前的老汉弯着腰，捂着肚子，疼得一脸狰狞的。
难道就是这样碰巧？
老汉的眼神里有着可惜，不停往将军府的方向看。
“那好吧，这银子给你，你也不用找了，老人家你快些去吧。”
老汉看到银子，眼睛都在发光发亮：“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连翘正要安排着人推这辆栗子车。
转身的短短时间，却突然听见老汉啊了一声：“姑娘，我突然间肚子没那么疼了，要不，还是让我推车进去吧。”
林菀坐在马车里，外边的动静却是全部都注意到的。
那老汉年纪挺大的了，若不是因为肚子疼，想必也不会临到到了目的地，才这样叫出声来。
“连翘，派人将老人家送回去吧。”
听见林菀的声音，王冲拿着银子的手，都在发抖。
她可知道他在这外边，他可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她一路，她定是不知道的，她怎么能知道？
不可自已的，王冲往马车的方向走近了两步。
马车周围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看到这卖栗子的老汉突然跑上前，赶紧冲过来拦住他，喝道：“你干什么，谁人叫你这么大胆，走这么近作甚？后退三步，不然叫你血溅当场。”
可怜的老汉吓得汗水直流：“各位行行好，我早就听说有贵人来丰州城，老汉长了这么一把年纪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贵人，那天贵人进城，我也是家中有事，没有能够出来看上一眼，你们就行个方便，让我看一眼贵人吧。”
护卫闻言：“走走走，赶紧走，贵人是什么身份，你不避着先，还要来看，当我们贵人是朵花吗，你想看就看？”
老汉支吾着，不知道是被护卫说的害臊了，还是因为被吓住了。
马车内，林菀的声音却传了出来，让护卫不要将刀剑对着老人家：“你先回去吧，身子不舒服，再这样站下去，与你的身体也无益。”
她又不是真正的大公主，能少见一个人，就少见一个人。
这个人，是冲着大公主来的，但是她注定是要让人失望的。
“我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也不求别的，就是想要看一眼贵人，日后就算是要死了，我也是欢喜的。”老汉说着，不退反而又进了两步。
要不是马车里边的人开了腔，护卫早就将这老汉插了个对穿了。
他倒是不怕，一步两步的。
“你耳朵难道是聋了不成？贵人叫你回去，没有将你在这里拿了你就回家上几炷高香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
老汉哭叫道：“就让我看眼，就让我看一眼。”
林菀拉开了车帘子，朝外边哭叫的老汉看去。
只是一眼，她就愣住了。
平常老人家，眼睛是不会这样乌黑发亮的。
他的眼睛很有神，也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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