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捧场就好
林菀笑完，回转身来。
眼睛却正正落在萧石云的脸上，还有他幽深的眼里。
看不出有发怒的迹象，但是也不像是欢喜的模样。
林菀愣了下，心里却在道，完了。
居然当着人的面笑，萧石云面上不显，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呢。
及时补救应该及时补救，林菀冲萧石云露出一个在卤肉店招呼客人，那习惯性的笑容。
“将军，我来吧。”
女子的手指纤细，长长的，就这么朝他伸过来，掌心向上，有点像姐姐以前送给他的一只小奶狗。
摇头摆尾着，只要没了东西吃，或者被府里的其他猫狗欺负很了，它就这个模样。
看着怪可怜。
只是府中始终不是他就呆的地方，去西峰关又不能带上这样没有什么用的小宠物。
后来那狗怎么样了？
英娘说病了，药石无用，就埋在了府里的一处空地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来了，很久以前的事了。
它跟林菀还是不一样的，那狗想要讨人喜欢的模样，又有些贱兮兮的，看着人乐。
林菀则眉目干净，眼睛纯澈，是要给他帮忙的。
萧石云将自己的筷子放在她的手上，便垂手看着。
林菀拿了那筷子，果然速度是很快的。
煎饼里边夹了配菜，一一卷好，放在碟子的一角，一个挨着一个，小巧玲珑，一口可入。
林菀做的认真，萧石云也看得认真。
其实这事也是有些技巧的，就是在早就熟练的人手里，就是快，那种熟练，看着好像她本来就会一样。
一碟子的煎饼，就被她弄了大半。
剩下的一些，萧石云叫了她停手，想要自己尝试一下。
林菀吃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都是他一顿的量。
既然她有心，他也看了这许久，实践起来，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最多就是有点慢，林菀只是看着，也不说。
萧石云起头不好，可后边也有模有样了。
跟林菀码起来的煎饼一样，他一个个放好。
弄好所有的煎饼跟配菜，萧石云开始吃，一个接着一个，很方便。
坐在对面这样看着，林菀不可控制地，突然觉得自己又饿了。
林菀的目光都是落在那煎饼之上，可能是因为嘴馋的缘故，她发现自己卷煎饼还是很好看的。
虽然短短的，但都差不多大小，也卷的住肉菜之类的。
跟前的萧石云吃了那么多她煮的东西，也没有说过什么什么不好的。
都是很给面子的，差不多都是全吃了的。
对于做饭的人来说，吃客这样的捧场，就是最让人欢喜的奖励了。
吃完净手，萧石云指着桌面上的舆图让林菀来看。
书房里很多书卷，也有画轴之类的，萧石云为了看着方便，手里还拿着一节细长的小竹棍。
尖尖的竹棍落在一点上，林菀就能看清楚哪里是哪里了。
舆图来之不易，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的。
林菀有些激动，从京都城，她一路往西北，看到丰州城，又看到距离很近的西峰关。
关外，有的是茫茫的沙漠，小沙丘，有的则是小片的草原。
也有树木丛林，但是相对于中原，西南并东南之地，真的是有等于无。
资源缺乏，游牧民族到了天气恶劣的时候，牛羊没有吃的，饿的饿，病的病死的死，所以才会对中原那块地方虎视眈眈。
只是用错了方法，一味烧杀抢掠，终是惹人反感，就是败走称臣时，也只是勉强按捺，教人清楚就看到他们面下的那颗异心。
那样昭昭然，也不怕被人发觉了。
而大楚国库空虚，实在是应付不了打战带来的持续消耗。
朝堂上，大半的人都是主和不主战。
而嫡亲的大公主要和亲到匈奴西北之地，也是这几百年来的头一回。
楚帝干的这是什么事，不过朝臣昏昏，楚帝也昏庸。
外边的话传不进宫里，里边的人也不会在皇帝面前乱说。
皇帝也乐得自己不知道，还能继续好好坐在那金銮殿前指点天下。
而萧石云，这个镇守边关的年轻将军，则跟她细说西北地形，还有一部分，他们留在关外还能被接应的点。
关外凶险，不到不得已，也不会派人往那里去，只军中要塞，始终是需要细作的。
不到万不得已，林菀自然不用去寻那些人。
只有到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才会寻求这样的办法。
看林菀的样子，似乎是对着这舆图有着绝大的兴趣，敲她认真的，似乎还在脑子里重新摹画那些地方。
她的目光，留在京都上边的时候，不少。
虽然查过，但对于林菀，不是所有东西都能查到的，譬如她自己，就跟查到的东西相差地远了。
再细的问题，不是他先要问的。
只是她频频看向那京都，他便问了：“林娘子对那京都，果真是半点都不留恋吗，日后在外地安定了，是否还需要我们这边给人托信？”
留恋吗？林菀确定自己是不留恋的。
但是这个身体，是在那里常住了十几年，在那里生活，在那里嫁人，又在那里死去。
让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就是知道不可能了，所以她才会一直看向那京都。
也许，林氏对那块地方，是真的有所眷恋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林氏自己是个最平凡，也最平淡不过的妇人，她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自我了结了。
就是这样子，她还怕自己给人添了麻烦。
但实在是被人逼迫的紧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然，她还是会如尘土一样，在那云家内宅中好好活着的。
林菀只是摇头：“出来了，就再也不会回去了。”虽然二门不出大门不迈，但要是被人认出来了，那也是件麻烦透顶的事情。
不过她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最近，只要想到京都，或者是说到京都，心里总是闷闷的。
那是林氏残留下的情绪在作祟。
最近她睡觉也总是做梦，很多时候都是关于林氏的，或者说是她的记忆。
但一觉醒来，想起来的也实在是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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