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不是终结的终点
“你的脸怎么了？”既然都已经将她喊到这里来，自然就是做好了摊牌的准备。
虽然整理东西的确需要时间，但是就这样的整理，又不是居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这些东西打包起来，再加上打包好了之后的检查时间，始终还是可以结束的。
杜淦烨是不知道杜如敏是真的要这么忙碌地在这个时间整理这些东西，还是说，只是因为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想要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至少让自己有这时间组织自己想要说的话。
“你的脸……”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回应，杜淦烨将杜如敏全身上下都看了几遍，确定现在有问题的，就是她的脸，全身上下也就脸部被用纱布整个蒙住。
所以，想要的答案，显而易见。
“没错……脸不行了……”杜如敏的声音很低很低，比起她以前的声音，要下降好几个度。
只这么稍微听听，也可以感觉得到她传递出来的有气无力。
“这个给你……”杜如敏从自己的箱子夹层之中，直接拿出一张存折。
现在用卡的时候还能够见到存折，杜淦烨下意识就想到自小的时候，杜如敏就办好的，定期往里面存钱的那长存折。
“不要跟姐客气，也更加不要拒绝，这是姐答应的，更是承诺的东西……”杜如敏说完这么一串话，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姐……你少说点话……”
听她咳的时候，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纱布下面的脸颊也都在跟着疼痛。
“你先拿着……”
杜淦烨也不挣扎，直接接过那张存折，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后续的内容。
显然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催她不是吗？
“这已经是好几天的事情了……”
“被人泼了硫酸……”
……
硫酸……腐蚀性那么强烈的东西，这粘在身上几乎会烧得面目全非的！
只想到这样一个情况，杜淦烨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肤，都开始冒出一个一个的鸡皮疙瘩。
这得多疼啊！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还是什么仇什么怨？”看不到几乎裹得跟木乃伊有的一拼的杜如敏，杜淦烨也只能够从她这语气之中进行推敲猜测，现在她这语气应该是不屑的，“情仇情怨呗……”
“他外面有人……”说的这个他……似乎也不需要杜淦烨现在另外连名带姓地点明白，说起来就是杜如敏之前正式带回家给家人见过面的“未来姐夫”黄栋。
跟杜如敏的关系能够称得上“情”这一个字眼的，也就只有他——黄栋！自家姐姐的品行都是经过爸妈熏陶培养的，就好像自己一样，不会做出什么脚踏两条船的事情出来。
要真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也是对方的错！
“也算不上是外面有人，就是跟老板的女儿，管行政部门那个女人搞上了……”
“……”明明是个后来者，还有脸泼硫酸了是吧？
可是……这得爱到怎样一个死去活来的境地，才会做出这种明显属于犯法行为？
“就这样的脑子还管行政？直接关门好了！”杜如敏现在是气愤不起来，激动不起来，但是这似乎并不妨碍杜淦烨的激动。
还泼硫酸？！
这完全就是毁人一辈子的事情！
“幸好这不是浓硫酸，只是经过稀释的……”
就算这是经过了稀释过的硫酸，落在脸上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不用怀疑，杜如敏现在藏起来的那张脸，还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杜淦烨也不敢说想看，因为这完全就是在自家姐姐受伤的心口上撒盐。
想想都痛……
真心不敢对上自家姐姐那张脸……
“但是我这张脸，现在肯定是不能看的了……”杜如敏再一次开口，“这一次到国外去，就是为了整容……”
“这是必须的！”杜淦烨义愤填膺地说道，“但是姐，你这钱带着吧，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肯定很多地方需要用到钱……”
她在国内这些熟悉的地方有吃有喝，没这钱也可以过的很好，到底，这个地方才是她们的大本营不是吗？
“没事的，现在姐不差这钱……”杜如敏按住杜淦烨的手，将手中的存折按在她的手中，“我知道你有零花钱压岁钱，现在还写点东西赚点外快，包括这存折里面的钱，都是你的！这一次妈会跟我一起出去，短期内应该也不会回来……应该会等到我好了之后才会回来……所以……这钱本来我是准备存到你结婚之后再给你的，发生这事情，基本上这也就是一个结束点了……”所以这么提前交给她，也算是让她自己进行安排，以备不时之需。
“我明白了……姐！”杜淦烨点点头，将手中的存折握紧，“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存折我收着，你在外面好好治疗，早点回来，记得也要经常性给我打电话……”
“嗯。”杜如敏点点头，“经过这一次吧，我有一点是相信了，选男人，还是要选知根知底一点，这种外来的，漂泊无根的男人，说不定就会在背后扎你一刀……”
“我是不知道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被怎么洗了脑，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所以，他在人面前说了我一些什么话，编排了一些什么情节，这都不知道……”
“人心隔肚皮……”
“所以……烨烨啊……不要随便交男朋友……等姐、等妈回来给你好好看看……经历这一回，你姐不再是这样的傻白甜了……”
“好。”
杜淦烨点点头，这没问题的，她可以坚守的。
“你姐走了……你妈走了……现在你只有我在身边了……”齐煜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杜淦烨，给她递上一杯奶茶，“我这般不离不弃，有没有一点感动的感觉？”
“这珍珠不好喝，硬邦邦的……”杜淦烨无比嫌弃地，嘴嚼着的黑色小珍珠吐出来，“虽然心里面的确有那么点不舒服，但是你不觉得，就针对学习来说的话，住在学校里面，见到爸妈姐的时间很少很少，其实影响并不是很大……”
而且吧，就最近来说，基本上每天都会跟自家姐姐跟妈妈进行越洋视频的通话，知道杜如敏的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严重，基本上也是每一天都会有好的改善……
她放心不少。
“金木水火土……”
“你突然这么严肃干什么？”杜淦烨显然愣了一下，被齐煜这么突如其来的严肃语气一吓，直接呛到了自己，猛烈咳嗽几声。“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齐煜就那般坐在杜淦烨的对面，因为她的这一个咳嗽，微微将脑袋撇向另一面。
顺势抽出一张纸巾，在自己脸上擦了几下。
她这咳嗽，咳得这么猛，都已经将那些唾液都喷到自己的脸上去。
“你咳得那么急那么猛，是想要将你的肺都直接咳出来吗？”
擦完脸，齐煜将直接丢进垃圾桶，很认真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杜淦烨。
“喷我满脸……”
想到以前初中的时候，他们还给他们班级的班主任起一个叫做是“喷水壶”的绰号，现在瞧着，就杜淦烨这样的，也有点喷水壶的样子！
而且还是强力喷水壶，至少能够喷出去半米远。
“我这样子，还不是被你给害的？”杜淦烨无语了，若不是他这么突然之间喊自己，她会这样？“你有什么话说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杜淦烨将手中捧着的奶茶稍微推到旁边一点点，端端正正地等着，等待齐煜要说的内容。
“说吧……”为了防止被呛到，她还是自觉一点，等听完之后再喝。“有什么大事情，值得你这么严肃……”
也不知道他做到高考的考场上面，会不会这样紧张……
“金木水火土……”
“停！不要加前缀了……”
有事说事就好！
不要哔哔哔哔——酝酿感情了！
她是一个成年人！成年人就是代表着独立自主，所以呢，只要不是那种天都要塌下来的事情，她可岿然不动。
“如果我说，我要走了……”
“你走了？去哪？！”没等齐煜的话说完，杜淦烨的话立马就跟了上去，懒懒地掀了掀自己的眼皮。“你还真是来去匆匆啊……是把这边当旅店了是不是？”
“还记得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齐煜也没有直接回答，更加没有管杜淦烨此刻的阴阳怪气，只是问出了自己要问才一个问题。
“知道啊！”杜淦烨点点头，依稀觉得有点干涩，喝了一口奶茶，随即又继续开口。“还不就是因为你太文盲了，所以就被丢到这个地方来，进行一番训练吗？”
现在要走了？
现在要回去了？
所以现在的意思是，他已经扫盲结束了？
但是……杜淦烨真不想反驳，就齐煜这样的扫盲方式，她还真不知道有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
“一开始，这设定好的时间是等到高考之后，直通……”
“但是现在想想，在训练上脱离太久始终不好，所以短暂的回味学生生涯之后，我又该回到我的位置上去……”
听到齐煜这么说法，杜淦烨顿时也明白了，这事情基本上也已经是板上钉子的事情，不会有多少的变化。
想着想着，杜淦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是觉得我会舍不得你的离开吗？”
杜淦烨很想说，你就走好，尽管走，大跨步地，不要有丝毫的留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的云彩。
“我倒也不是怕你舍不得走，只是不想像之前那样，什么说明都没有，什么联系都没有，我是怕等我下一次再回来找你的时候，你又会不认得我……”
不认得这倒还不至于，但是可以假装不认得，也可以表现出不认得，这还不是自己做决定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杜淦烨扁扁嘴，略显讥诮，“难道你不觉得吗？说走就走，说失踪就失踪，说不联系就不联系……”
“所以这自始至终，好像冥冥之中都是你在起着引导作用，该怎么发展该怎么继续，也都是你在牵头……”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杜淦烨还真的不是想直接说出来，她已经不满很久了！
“而且……你说你是来扫盲的，但是平常时候的表现，哪里有一点扫盲的样子？根本就是给人感觉，就好像是被逼着来完成一个任务一样……”
“我也很清楚，你跟我们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们需要经历三年的痛苦，然后去走一座叫做‘高考’的独木桥……”他是直通的，按照道理来说，也只是过来走个过场而已。“我想说，你在以后的过程当中，如果还是这样的一个态度的话，那真是浪费所有人的时间跟精力，也是浪费所有人的好心……”
“嗯嗯。”齐煜乖乖听训，偶尔应上两声，“还有吗？”
“还不够吗？”这人还真是——脸皮太厚了吧！“容我先想想……”
也怪现在的时间不够，齐煜告诉自己这些东西太过于突然，不然的话，杜淦烨还真想好好罗列一下，直接在纸张上面写下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条，让他好好警示警示。
“没有的话那就我说了……”齐煜倏地伸出手，直接抓住杜淦烨的爪子，“我这次离开，肯定不会之前那样直接失去联络，上次是特殊情况，希望你可以将我那黑历史直接忘掉……”
所谓黑历史，那就不是简简单单忘得了的东西。
杜淦烨不置可否，只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自己的手上，他那么用力地抓着，完全就不像是会放开她的样子。
“你还记不记得我说的……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摸摸小手这是联络感情必有的程序……”
杜淦烨继续抽，齐煜继续抓……
两个人就那么你来我往，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杜淦烨直接收起爪子，握着拳头放在一侧。
“什么时候走？”怕某人爪子犯痒又要开始作乱，杜淦烨直接将问题给丢了出来。
“这学期结束之后……”齐煜乖乖地坐好，对杜淦烨进行问题的回答。“本来应该是正常有假期的，但是因为离开了有一段时间，除了自己坚持做一些基础性的训练之外，其他的算是都落下了……所以在回去之后，先会有一个月左右的集中训练……”
这个她倒是明白的，就好像军训的集中训练一样。
只是到了齐煜他们那个地方，或许就不叫做是集中训练，应该可以被称之为是魔鬼的训练。
“嗯。”杜淦烨点点头，“那你就走吧，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最近的身边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生无处不在的就是意外！
所谓的惊讶，所谓的惊喜，始终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可能在下一秒的时候，就直接出现在人的面前。
他在这里没什么用处……
他不在这里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等我有空了，就回来看你……”
“随便吧，我没这么期待的……”
“好好考虑考虑我，我还是很值得人相信的……”
“这话说出来你信么？”
“……”
只这样的对话，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杜淦烨看着齐煜，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齐煜，你就好好地，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的，暂时不要考虑那么多，我们现在暂时还小，还没真正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本来对所有人来说，上大学就是一个自我沉淀的时间，知道自己的梦想找到自己的定位。
“金木水火土……”齐煜突然之间撑着下巴，微微晃动了一下看向杜淦烨，“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可不代表我也不知道，我从一开始目标就很明确，而且现在也是在向着完成那个目标在努力……”
“我也不是有什么特别高的要求，只是希望我，不在你身边当小尾巴的时候，你尽可能地不要靠近陆子晰那个小白脸……也不要喜欢任何人……”
现在是在给她限制要求了是吧？
但是……他是不是有点想错了？她什么时候给过他承诺了？似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吧！
“你不要胡说八道……”杜淦烨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我不会的……”
“暂时对于这些不知根知底的人，我是不会产生多少想法的……”
“至于你，虽然是知根知底的情况，但是你不觉得，在我需要的时候，基本上你都不在我身边吗？”
“……”齐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现在不管杜淦烨答应还是不答应，他那边还是得离开。“我也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事情，只是也可能，一直以来我都使用错了方式……”
“就像你说的，我们还小，我们还年轻，每一个时间段我们都需要跨越过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一起努力吧……”
“好！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到有自己的能力独立说未来大声说梦想的时候，再去谈其他。
人生本就是一段一段的拼接，每一个节点，每一个阶段性的终点。
结束，也代表着新阶段的开始。
不是最终终结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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