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酒不伤人心自伤
第五十章酒不伤人心自伤
“柒染！”
顾子霑接住了她递过来的杯子，也捏住了她的手。
他用了力气，痛。
柒染唇角的弧度更大，“将军既接了杯子，那这酒就不得不喝了！”
“将军，喝！”
“喝呀将军！”
“将军，柒染姑娘的酒，不能不喝呀！”
有人起哄。
顾子霑死死盯着那双杏眼，一饮而尽，然后扯着她的手腕。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现在清醒的很。”柒染依旧笑颜如花，即便手骨处传来像要碎裂的疼痛。
“无比清醒。”
顾子霑的面部线条已经绷死，随时都有可能爆发，视线冷得可以冻死人。
“嗯？”柒染轻哼一声，“将军喝了，那我也该回敬将军一杯。”
自由的一只手慢慢将酒杯举到两人视线的中间，柒染没有躲闪，一直含笑看着他，将酒饮尽，眼角垂了一下又很快恢复。
一双墨瞳幽深无边，顾子霑一字一顿，“柒染，你究竟是什么心思？”
女人心，海底针。他当真是领教到了。
“将军这话可叫人听不懂了，我还能有什么心思呢？”柒染没心没肺地笑，然后若无其事移开了顾子霑的手，没一下都带着无人能解的决绝。
直到顾子霑最后一根手指松下。
顾子霑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柒染眨了眨眼，空气有点凉，把她眼睛都刺痛了。
闭上眼吸了一下鼻子，柒染扬起嘴角转身，“来，大家继续喝！”
“哦！柒染姑娘喝呀！”
“喝呀！”
柒染就像受了刺激，来者不拒，通通一饮而尽。
喝呀喝呀，不知过了多久，柒染提起酒坛，有些恍惚，泪眼朦胧地看着酒坛子，为什么……这酒是苦的呢？
二更时候，菡萏下楼，看了一室靡废，叫人把这些人都抬走送到其他房间去。
一个一个拖走了，半跪在窗边的柒染露出来。
一轮残月，一扇空窗，还有一个她。
“唉……”
菡萏无声叹了口气，走到前面，却发现她眼睛睁的大大的，呆望着冷冷的弯月。
菡萏想拍拍她肩膀，很突兀地，柒染先开口了。
“你说我会不会后悔？”
菡萏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反问了她一句，“后悔什么？”
“呵呵呵……”
低低地，柒染笑了，笑得停不下来。
她不敢听，生怕一停她就会哭出来。
“没什么。”
可是一开口，水珠子啪嗒啪嗒就落在了地板上，就像她的心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唔……”
柒染终于笑不出来了，她缩成一团，背影看起来弱小又单薄。
低低呜呜的细碎哭声，后来越来越小。
菡萏什么也没说，抿唇背身找过去。
心软没用，心疼没用，帮不了与其就不看。
将军府。
“啪嗒！”
一个酒坛子落地，崩裂开来，与地上一片同样沦落为了碎片。
顾子霑什么没说，也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有那双眸子，墨色深处染了红。
“啵——”
酒坛开封。
一把提起，猛然酒水灌入喉咙。
刚烈的酒劲儿冲得顾子霑眼里泛红。
林卫远远守着，不敢再上。
记得方才不过唤了一声“将军”，眼刀加冷冷的“滚”字让他感受到了狂躁的煞气。
不知这是第几坛……顾子霑才只有一点醉意。
抬头看着天上的冷月，那真像她方才的眼睛，俏——而冷。
他看着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巧笑。甚至看见了他，她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点慌乱，仿佛就像是准备好了让他看的，甚至对他举起酒杯，那么坦然又游刃有余。
三个多月前，她还在百里之外的小镇上与她依依不舍，而现在，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又是一坛苦酒下肚。
夜至三更，林卫以为他醉了睡着了，便要扶他进屋，却不想自己的手却被拂开了。
顾子霑的背影踉踉跄跄，摇摇晃晃，不知是醉的还是痛的。
“还醒着？”
“嗯。”
菡萏转过身，“那便回房吧。”
窗口前的人摇摇头，“不了，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待一会儿。”
看了两眼，菡萏知道她这一夜是不会睡了，劝也劝不住，为她盖了一条被子离开了。
一夜月凉，一夜沧桑。
清早，李明珏走在出宫的路上，想着方才早朝顾子霑告假的事，疑虑重重。
堂堂一个将军，竟然会身体不舒服就告假？
李明珏冷冷撇嘴，别是不举了才好！
而此时，明阳公主听了这事，遣人去问了问皇帝。
“公主，将军身体不适，故而没来。”
明阳一听，当下就担心了，立马着人去将军府。
她当然想自己去，可是为了名声和矜持，她还是忍住了。
派出去的人一个时辰后回来了。
“禀公主，将军是伤寒引起旧伤复发，现在在附中休息，将军说多谢公主关心。”
同时，公主知道的李明珏也知道了。
伤寒？在府中？
李明珏心下一转，去了花满楼，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李公子，抱歉，我们家姑娘昨日身染风寒，身体不舒服得紧，实在不方便见人，请公子谅解。”
李明珏皱着眉不信，提脚要往里冲。
小环一张嫩嫩的小脸也冷了，口气十分维护，“李公子，姑娘真的不舒服，您再这样，小环叫人来了！”
李明珏端详了片刻，又觉得不像作假，回头看了两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了。
小环转身进屋，柒染脸蛋绯红，睡梦中眉头还皱在一起，心事重重的样子。
小环从别人口里知道，昨夜将军来过，偏偏见到了姑娘那个样子。
她也想不明白，既然姑娘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那样做故意气走将军呢？
“唉……姑娘呦。”
小环看她额头上悟出了汗，上前为她用湿布擦面。
“顾……顾子霑……”
“我……”
隐隐约约听到这些，低头一看，柒染的眼角出现了一抹晶莹。
小环心疼的同时，又庆幸自己还小，不需要经历这些事。
顾子霑已经连续三天不曾上朝了。
皇帝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身体有恙，便叫身边的王公公带了御医去他府中，也能表示一下自己对臣子的关心。
管家将人恭敬引进来，顾子霑正捧着一本兵书，面色确实不好看。
“将军，陛下特意叫来御医为您看看。”
“多谢陛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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