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就这样,把一生过过去吧
第六十九章就这样，把一生过过去吧
他自己知道是这样子，她说的也是一样，可是莫名其妙的，司寒渊心中类似于愧疚的情愫慢慢发酵、扩散，以至于他看那肿胀的半张脸异常不舒服。
少见这样冷静淡漠的女子。
司寒渊不禁拿她这样子与昨夜醉酒时相比。
“对了，方才你说顾子霑的话是真的？你死他便随你一起死？”
“随口说的罢了。”
柒染眸光对向他，问道“你很好奇顾子霑的事。”
这是个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之前许多时候他都“好似无意”地把话题牵扯到顾子霑身上。
愕然过后，司寒渊的眼角染了不屑，“他在牢中，怕是做不成将军了，我对他还能有什么所图？不过想着，好歹是能称作对手的人，了解一下罢了。”
黛眉折得更紧，女子的眸轻阖，浓浓的倦意显现出来。
“好了，你出去吧。”
“你有多在意他？”
脱口而出之后，司寒渊心中一悸，他方才问了什么？
所幸的是，那女子看都没看自己，转过身去。
无端生了些恼意，司寒渊往里瞥了一眼，一声不吭就出去了。
“小环，你也受了惊，回去好好休息吧。”
菡萏的发火的表情在小环脑里一闪而过，自己也愧疚得很，“姑娘。我没事，就在这儿守着你。”
怕真是被菡萏吓到了。
“我这样还不都是我自己弄的？跟你没关系，菡萏一时气话，不必放心里。”
小环还是坚定摇头。
柒染没法，脑子里想起一事，开口道“那你便在床边坐着，我有些事问问你。”
“好的，姑娘。”
“顾子霑当真入狱？”
小环看着她关心的眼神，点头道“是。”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小环余光偷偷瞥了她，心虚道“昨日。”
“姑娘连醉了两天，我也……没来得及和姑娘说。”妈妈本来拦着不让姑娘知道，谁成想。先是一个司公子，后是一个明阳公主！
“你把知晓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听。”
“听外面说，那日早朝，皇上定了将军和公主的婚期，责令完婚。不知将军是怎么了，竟当朝拒婚，皇上和各位大臣问了几句，将军就是铁了心，触怒了皇上，下令把将军打入大牢。”
他当堂的说辞是不能忘记亡妻，不能破坏他们当初的承诺，明阳正是因为不信，所以才冲过来撒气。
“铁了心么……那他的光明前程该怎么办？”
柒染喃喃念叨。
眼前一花，她眼前现出顾子霑一人跪在大殿之上的虚影，那么傲然又坚定。
“你说让我等，为什么是这样等，我情愿你娶了公主荣华一生！”
一进大牢，即便能保住性命，这一生怕是都要笼罩着不能散去的阴影。
“姑娘——”
“姑娘？”
小环的声音拉回了柒染的思绪，空洞的双眸回神。
“小环，方才明阳公主走之前说了什么？”
“嗯？”小环细细回想，只觉得难听，“说要让姑娘看着将军变成她的驸马，要姑娘——”
话顿住，柒染刚好也听到了她想要的。
明阳说的！顾子霑会成为她的驸马，他还是会好好的。
如是想，柒染的心却难安。
时间越过，她越是辗转难安。
到了晚间，她到底是没坐住，匆匆要出门。
“姑娘，你身子弱，外面天又冷，不能再折腾。”
“我去找菡萏。”
话方落，门从外打开，菡萏冷冷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坐不住！”
小环看见菡萏，仍是心有余悸。
菡萏看见了，放轻声音，“你且下去吧，我看着她。”
“是。”
小环关上门的一瞬，菡萏的脸色就冷了。
仪态万千坐下，菡萏问道“好好的不养着，找我做什么？”
菡萏目光灼灼，也是明知故问。
她要真敢说为了顾子霑，自己就敢打死她！
柒染果然没“辜负”她的期望，“你知道顾子霑的事对不对？”
唇角挂着冷笑，菡萏道“我知道，怎么？”
柒染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待会开口菡萏肯定要气疯。
“菡萏”
“嗯。”
“我——”
“你怎么？”
柒染抬起头，鼓起勇气看菡萏的眼睛，“我想见顾子霑。”
“哈！哈，你这个女人病疯了吧！”菡萏气得大笑，“你要见顾子霑跟我说有什么用？”
“你能帮我的。”
“哈！柒染，你用你那颗猪头想想，我一个开青楼的，哪儿那么大本事？老娘天天给你愁这愁那，你还想把我逼疯不成？！”
有些语无伦次，但菡萏的每一个字都明摆着柒染，你别想见顾子霑！
“老娘告诉你，我真办不到！你说再多也没用！”
柒染很坚定，也很固执，“你会帮我的。”
“做梦！”
“菡萏。”
“我的小地方，当真再经不起公主折腾，你给我安分点！”
柒染心中猛然涌起一阵挫败，她看着菡萏的眼神已经带了卑微的祈求。
菡萏走到她面前，扯唇轻轻笑了，三分不屑，七分冷嘲。
“你当真要把我这里败尽你才甘心！”
目光冷如银针，一根根扎在柒染心上，也终于让她泄了气。
“我错了，菡萏。我错了。”
凄凉的尾音久久不散，让人压抑。
良久的沉默之后，菡萏才又坐下。抓起她的手，握的很紧很紧，就像最后两根互相缠在一的稻草。
“别去想他，越想越是得不到。等到放下，他不过匆匆过客，什么都不是了。听我的，好好养着自己，好不好？”
“好。”
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柒染软软看靠在菡萏怀里，闭上眼，苍白得令人心疼。
菡萏几乎能够感同身受，不舍地抚摸她的发丝。
“我们两个人一直生活得很好不是吗。就这样吧，什么都别改变，安安稳稳把这一生都过过去，不难的。”
“不难的。”
像是在说服柒染，又好似在催眠自己。
柒染痴痴地想不难吗？
不，太难了。
所以菡萏还是做着她的老鸨，自己还是做着妓女。
那么多牵挂，那么多深埋心底的绮思，不容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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