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情败如山倒
第九十二章情败如山倒
光落在书房内，除了书案那一角，都是蒙昧。
明明暗暗之间，顾子霑仿佛和椅子融为了一体，木讷而沉寂。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为什么没有发火，方才的事犹如走马灯一遍遍在他脑里晃过。仿佛所有毫无理由的不安都有了理由，向他扑面而来，以至于他落荒而逃。
从她去大牢看他那一日，顾子霑细细回想了所有，却偏偏找不到一丝柒染变化的痕迹。
“呼——”
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久，顾子霑浑身有些发麻，站起来，一抬头，窗外灰暗，看不出是深夜还是清晨。
“林卫——”
“林卫！”
过了好一会儿，林卫才出现在他面前。
“将军。”
“几时了？”
顾子霑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不知是什么让他如此疲惫。
“寅时。”
“寅时？”顾子霑的眉微微蹙起，“我在书房呆了一夜？”
“是。”准确说，是一夜加一个下午。
揉了揉额头，顾子霑觉得有些乏力，一阵一阵扰得他心烦。“我要洗漱。”
“是。”
热水过脸，舒服了片刻，过后连呼吸也有些不畅。顾子霑也不管，换了身衣服，抬腿就往外面走。
林卫跟到院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么早，将军去哪儿？”
黑靴略顿，顾子霑却没有开口。
林卫便知道他这又是要去花满楼，想着暗二回来时的话，心中忿忿。
“将军，林卫有事汇报。”
“有事回来再说。”过了一夜，昨天的事就算是没有了，他要去找她。
“将军！”
顾子霑已有了三分不耐，“说。”
“昨夜、昨夜暗二回来了，还带了许多东西。”
听到此，顾子霑总算停了下来，眉目凛然，十分不悦。
“他回来做什么？我何时下令让他回来了？”
林卫抬头和他对视，眼中怒色卓然，“将军没有让他回来，是柒染姑娘让他回来的，一并让其带回了许多将军府的东西。”
那些东西，许多他也不知。暗二告诉他，那是将军出事前便叫给那柒染的。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将军疯了！
顾子霑抿着唇，侧线冷硬，“东西呢，拿来我看看。”
林卫很快取来了那个小匣子，双手呈在顾子霑眼下。
“啪！”
顾子霑只看了一眼，一把将东西扫落外地。
“混账东西！”
“把暗二叫来！”
凭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发现暗二，还偏偏是此时交回了东西，他不相信这里面没有蹊跷！
暗二匆匆赶来，单膝跪地，“主子。”
顾子霑背着手，即便一眼不发，泄露的怒气也让暗二不寒而栗。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日您走了以后，姑娘去了老鸨房里，回来时便拿着这个匣子。也不知她何时发现的属下，叫了属下把东西送回来。”
暗二瞥了地上洋洋洒洒一片，这才知道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昨日回来？为何昨日不说？！”
“昨日将军一直待在书房，属下不敢打扰。”
一抬脚把暗二掀翻在地，顾子霑暴怒如雷，“混账！”
“咳咳咳——”胸口遭到重击，暗二却不敢后退一步。
想起还有话要问，顾子霑阴鸷着眼，放下了脚。
“她，可说了什么？”
“姑娘说——”
“说了什么？！”
“为了将军的前程，为了她自己的安稳，望将军不要再去找她。如今，所有东西也都物归原主。”
说完，暗二慌忙低下头，明里暗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碰——”
一掌落下，一丈的石桌四分五裂。
瞬息间，顾子霑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物归原主？痴心妄想！
柒染，我的心，你要如何还给我？！你这个女人，该死的女人！
顾子霑“轰——”推开了柒染的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略一想，气势汹汹到了菡萏门前。
没有等他出声，菡萏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进来吧。”
顾子霑推门进去，菡萏一身青灰色，神色自若安坐在桌子旁，仿佛早早就在等他。
“她人呢？”
“我们谈一笔交易。”
“我问你，她人呢？！”
顾子霑赤红了眼，凶恶如野兽，菡萏心中竟也隐隐生畏。
“你坐下，我们好好谈谈，我便告诉你。”
“菡萏，你说是不说？”
冷风簌簌，寒光扑面而来，银剑直指菡萏的鼻尖。
“呵——”
菡萏一动不动，稳如泰山，冷嗤道：“你杀了我，她更不会回来了。”
“回来？她去了哪里？！”
“我说了，我要与你谈一笔交易。”菡萏缓缓抬头，眸底锋芒毕现，不容小觑。
顾子霑伫立着，凝着眉审视眼前这个老鸨，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坐下，与我谈好交易杀了我，她恨你一辈子或者出去，寻不到她。三者任选其一。”
过了许久，剑收回，顾子霑的嘴角扯开一抹弧度，不知是不屑还是自嘲。他败了，而她成了他的弱点。
“你说。”
“用你所有力量，帮二皇子登上皇位！”
顾子霑这才正视了菡萏一眼，“我竟不知，一个老鸨也有心参与皇家权谋之事！”
“皇位与我无关。但是，顾子霑，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要做的事，却与柒染有关！”
“什么事？”
没有得到回答，疑问却越来越多，顾子霑只觉得燥得慌。
“时机未到，我不会说。”
顾子霑合了合眼，“皇家之事我不感兴趣，我只要她人。”
“不用你出面，我只借你的力罢了，二皇子自然不用你管。”
“她人呢？”
“这交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柒染人呢？”
“顾子霑，成，是不成？”
菡萏直直盯着他，笃定他会为了柒染松口。
“成。”
“好！”菡萏一声应下，然后从袖中取出柒染的一根红玉簪，交到顾子霑手里。
“她走了，昨夜和司寒渊只奔燕国而去。”
“啪”
簪子落地，应声而碎。
“我不信！”
顾子霑僵直在原地，额前的筋络根根暴突。
菡萏受了一惊，然后蹲下来，细心捡起地上的簪子碎片，包进白色的丝绸绢子里。放到顾子霑手中。
顾子霑盯了那许久，终究是收在了手心里。
“好好收着吧。你便听她的，好好做你的将军，这样对你是最好，她不会害你的。”
“不会害我？那他为何还与司寒渊走了？！若是……完全将我蒙在鼓里”
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声，菡萏道：“你只记得交易就好，总之她不会再见你。”
“我不信！”
撂下一句话，顾子霑转身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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