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祖孙
蒋夫人笑着离开，似乎对这答复比较满意。
罗氏又在门口站了站，搭着梅香的手往回走。
蒋夫人自打来到京城，就越来越频繁的和自己走动，把亲小姑子都甩在了一边，其意明显是要接亲。
对此，罗氏迟疑不决。
“夫人。”一个小丫鬟从门外进来，见到罗氏，行了个礼，跟在后面，“夫人，奴婢找二姑娘。”
罗氏打量她，认出是在前头负责跑腿的粗使丫鬟，问，“何事？”
“大门外送进一封帖子来，是给二姑娘的。”丫鬟亮出烫金请帖。
罗氏心中十分好奇，但还是压住查问的冲动，挥手，“去吧，二姑娘在屋里。”
丫鬟谢过，快步进去，门口自有梅巧接着。
“姑娘，是冯府的请帖。”梅巧一脸复杂。
傅沉烟打开一看，确是冯府，还是冯大夫人，说过两天是她的生日，免了往年的看戏设宴，也想学着年轻人的时髦，邀请几个姑娘们一起赏花吃茶云云。
“这，姑娘，您去吗？”梅巧小声问。
傅沉烟苦笑，“这种事儿不用我做主。”拿着帖子出门，正好看到罗氏慢悠悠的往回走，就过去说了情况，递上请帖。
罗氏看了看，又还给她，“祖母不是说让你问问她？你去问问。”轻轻松松把决定权转走了。
等傅老夫人看完，又把问题抛回傅沉烟，“你想不想去？”
“全凭祖母安排。”傅沉烟低着头，一脸淡然。
你们都藏着掖着，那我也不说。
傅老夫人笑道，“这是做什么，人家帖子请的你，想不想去，还在你。”
傅沉烟抿了抿嘴，摇头，“祖母，我不想去。”
“为何？”
傅沉烟低下头，轻声道，“我记得咱们家和冯府没什么交情，冯夫人的大寿，何必请我一个小姑娘？不过是曾在曲阳有过一面之缘，囫囵意思一下罢了，并非诚意邀请，我不必去。”
“你……是这么想的？”傅老夫人注视她，徐徐发问。
“是。”傅沉烟低着头，声音更轻。
“果真？”傅老夫人追问，“我瞧着，不太像。”
傅沉烟站在那里，头抵到胸前，不说话。
“沉烟……”
傅沉烟突然哭起来，垂着的脸庞，看不清表情，只见两行泪水吧嗒吧嗒的掉落，近日见瘦的小肩膀一下一下的抽动，双手攥在一起，微微用力。
“祖母，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但肯定不能去，那天赏荷，意外与冯家二少爷同船，我已经很小心回避了，可还是闹出一场大风波，要不是祖母庇护，自己恐怕只能以死证清白了，现在冯家下帖，我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去了。”
傅沉烟哭得压抑，声音小而断断续续，身体不停的颤抖，委屈而隐忍，只是始终低着头，任凭眼泪扑簌不断，小模样儿叫人心疼。
傅老夫人愣住，怔怔望着孙女，轻叹一声，将她搂住，轻轻拍她后背安抚。
这几天，这孩子太乖巧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从没求过自己做主，没有要求惩罚傅沉薇，也没有哭闹使性子，每天请安，依然准时而懂事，可心里，还是藏着伤心呢。
“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处处顾全大局，看重血脉亲情，祖母心里都明白着呢。”
傅沉烟搂着傅老夫人的脖子，吸着鼻子，慢慢停下哭泣，仍不作声，牛皮糖似的黏在她身上。
这个举动越发勾起傅老夫人的怜爱，祖孙俩依偎在一起，静默了许久，才听到傅沉烟小小的声音，“祖母，我都听您的。”
“傻孩子，不用听祖母的，你去不去，祖母都支持你。”
傅沉烟松开祖母，靠在她身边，想了想，还是摇头，却是认认真真的掰着手指解释，“我想过了，我去呢，其一，是礼貌，冯夫人毕竟是长辈，她既然给了帖子，不去有傲慢疏离之嫌，其二，是想见贺家二姑娘，冯贺至亲，闻蓁肯定会去；我不去呢，其一，冯家高门，恐怕引人误会傅家有巴结亲近之嫌，其二，也是……为了自己避嫌……”
傅老夫人握住她的手，疼惜的笑道，“我倒是觉得，你去的这两个理由都很合情合理，不去的两个理由都没有必要，冯家是当今太后的娘家，家中又有数人在朝廷高居重位，委实是高门高户，但咱们多年来从未结交，将来就算往来亲近，也不会用我的沉烟做棋子，至于其他的闲言碎语，有祖母在呢，放心吧。”
有了坚实的靠山，傅沉烟又发起愁来。
前头陈述的四点是真，自己不想去也是真，不过有些话不便对傅老夫人讲，比如，贺闻蓁肯定会去，但陆捷也同样会去，再加上冯悦清，她们俩都不喜欢自己，自己更不乐意往前凑。
“沉烟，祖母是过来人，知道姑娘家不容易，小时候拘在家里难得出门，订了亲就不能随意走动了，等将来啊，结婚生子，在夫家为媳，更是有一大堆的规矩拴着，这一辈子呀，也就你这个年纪，能自在一两年。”傅老夫人怜爱的摸着她头发，“去吧。”
傅沉烟红了脸，“那……我想想。”
回去后，傅沉烟想了想，还是没打算去，有了傅老夫人做主，傅沉薇和傅沉莹就算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自己也不担心了，但冯悦清和陆捷的联手冷嘲热讽，自己不惧，却也实在懒得应付。
本来就没交情，何必较这个劲，自己找烦？
到了第二天，罗氏见女儿还没有准备的动静，诧问原因，才知道女儿确定不去了。
“不去就不去，过几天就七夕了，咱们也张罗一下，在家里热闹热闹。”罗氏心疼女儿，怕女儿有心理阴影，赶紧出主意。
傅沉烟却想起一个事，立即招来梅巧，“既然不去，也该给个准信，我写个信，你去冯府走一趟。”
梅巧等着她写好，收了出门，不过须臾又折了回来，非但袖中的信没送出去，手里又多了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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