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提心
里头对话打哑谜似的，傅沉烟听得耳朵都酸了，也没明白傅嘉正究竟犯了什么错，倒是父亲一句“男孩子皮糙肉厚”，莫名其妙就想起了贺景梧，像他那样沙场驰骋的男人才是真的皮糙肉厚吧？大哥哪里经得起打？
梅巧小声说，“姑娘，咱们回去吧，仔细被老爷、夫人发现。”
傅沉烟想了想，反正也听不出真相，只好回去，又翻出一小瓶消肿止血的药粉，一个姑娘家身边哪有什么药，这原是初夏时配的治蚊叮虫咬用的，也不管有几分用处，先让梅巧送去。
总有半个时辰有余，才见梅巧回来，仍是拿着那瓶药粉，“二姑娘说这东西用不着。”
“罢了，不要就不要吧。”傅沉烟也没在意，“大少爷怎样了？”
梅巧说道，“俯在床上呢，任大夫人在一旁边哭边骂，也不做声，身上盖着布，奴婢也看不出来严重不严重。”
傅沉烟很想亲自过去看看，但父亲讲话都明显避开自己，显然是有原因的，自己这么过去不妥，只好作罢。
到第二天，还没等傅沉烟想好理由去探望傅嘉正，傅长海就亲自把儿子送回了明德书院。
“母亲，大哥究竟怎么了？”
傅长汀去衙后，傅沉烟又跑去找罗氏询问。
“别瞎打听。”一向宠爱女儿的罗氏竟然不肯说。
傅沉烟又撒娇卖乖的问了两次，都被罗氏敷衍过去，无奈，只好闭了嘴，心里却是越来越好奇，又悄悄注意傅老夫人的变化，但是，除了偶尔一声微叹与蹙眉，看不出其他区别。
此事过后，很快就迎来中元节。
按照京城习俗，这天晚上，南池会非常热闹，男女老少都去放荷花灯，安魂祈福。
这一回，傅沉烟没去，有了乞巧市的遭遇，她乖乖在家坐了一天。
恰好傅嘉佐积食咳嗽，孟氏出面，又上了趟山，在广济寺续了灯油，施了三天的斋饭。
傅嘉正的事情就那么过去了，他回来一天，挨一顿打，又被送走，私底下难免有人嚼舌头，但明面上，无人多嘴过问。
转眼就到了月底，离秋闱越来越近，蒋夫人来春华园更加来劲了，每次都眉飞色舞，若有所指。
罗氏看在眼里，虽没应诺什么，但热情与随和的态度，本身就给了对方肯定的暗示，两人来往更近了。
另一方面，自打傅嘉正那事后，蒋氏一直心情不好，蒋夫人的行为更让她来气。
上次姑嫂俩闹别扭，蒋夫人表态说傅沉薇是亲侄女，与傅沉烟总归不一样，又好一顿夸赞傅沉薇，蒋氏就放下疑心，没再多心。
但距离秋闱越近，眼见着嫂子和罗氏相处更加融洽，心又提起来。
李妈妈也看出不对劲，提醒她，“夫人不如就和蒋夫人好好说说……”
“哼，我主动去找她？哪有女方长辈去找男方的？那不是自降身份？”蒋氏一口拒绝。
“若是旁人家，这事自然不妥，但蒋夫人与您是一家人，姑嫂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何况，这事要是成了，亲上加亲，就更不必忌讳了。”
蒋氏性子也倔，“这个事我绝不主动开口，难道沉薇就非得嫁到她蒋家去？我在京城随便找一家，都不比她蒋家差。”
李妈妈哭笑不得，“哎哟我的夫人，什么她蒋家？您不也是蒋家的姑奶奶吗？且不说您和蒋夫人原本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单看咱们姑娘与表少爷青梅竹马，表少爷又是个难得有出息的孩子，为了姑娘的幸福，又何必说这话？”
蒋氏也知道自己做错话，讪讪一笑，嘴上却不服软，“还没考试呢，有没有出息还不好说。”
这个事终究又搁在一边，蒋氏打定主意等秋闱放榜后再议，若是蒋行文能高中，或可一提，若是落榜，正好丢开，反正她也越来越看不顺眼嫂子。
蒋氏的态度却是刺激了女儿，傅沉薇见母亲渐趋怠慢，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母亲自尊心强，已有另寻亲事的想法；气的是舅母有眼无珠，好端端把自己丢开，弄得自己没着没落的。
“二姐姐，你若再不言不语，终身大事恐怕有变。”傅沉莹提醒她。
傅沉薇闷闷的回答，“这种事也由不得我做主，难道要我去哭闹乞求？”
傅沉莹出主意，“倒也无需哭闹乞求，但一定要在夫人面前设法表露自己的感情，夫人心疼你，自然就会主动张罗，你要是没动静，母亲便觉得你自己也不在意，岂不越发丢开？”
“母亲说了，要等表哥放榜。”
傅沉莹道，“二姐姐，我只问你，蒋表哥若是中举，你如何；若是不中，你又如何？”
傅沉薇不语。
傅沉莹又道，“母亲放了话，要蒋表哥榜上有名才提亲事，若是落榜，这事就撇过不议，可二姐姐心里怎么想的？若是蒋表哥真的……”
“我没想过。”傅沉薇摇头，“我从未想过他不中，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
傅沉莹冷冷一笑，“二姐姐还是太傻，你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未必如此，只要抢到便是自己的，谈什么理所当然。”
傅沉薇更是冷哼，“我知道你在说三妹妹，哪又如何？她伶牙俐齿又工于心计，咱们俩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么说，二姐姐是甘心将蒋表哥拱手送给三姐姐了？”傅沉莹起身往外走，“既然这样，我也不说了，只有一句，你别忘了，三姐姐手里有你多少把柄，若是连蒋表哥最后也成了她的，将来她会怎么将你捏在手中、踩在脚下？”
“四妹妹！”傅沉薇一把拉住，“我知道，你心里也恨他，你还疑心那香囊是她在捣鬼，可惜没有证据。”
傅沉莹低下头，涩涩一笑，“我知道，香囊一事，一直拿不到证据，母亲也不会再提了，虽说万幸事情没有传开，但对我来说，始终一笔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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