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询问
“三姑娘。”
傅沉烟在车上坐着，微微屈身行了个礼，笑道，“二少爷这是刚从我家出来？”
冯泽宁一笑，若有所指的注视傅沉烟，声音温柔醇厚，“正是，也巧也不巧，顺路给三姑娘送点东西过来，只是我来的时候，三姑娘不在，我刚出门，三姑娘就回来了。”
“送东西给我？”傅沉烟困惑。
冯泽宁轻轻笑，似乎有些腩涩，“我今天去了明德书院，正遇上嘉正也刚到，他在整理书架，托我带两本字帖给三姑娘，恰好母亲在安排下人给三姑娘送点东西，见我过来，索性让我一起带来。”
傅沉烟瞠目结舌。
傅嘉正离家之前信誓旦旦的发了话，要等到除夕才回家，他要是寻摸到好字帖想给自己，请冯泽宁带过来，也合情合理；但冯大夫人又要送什么？
“有劳二少爷从书院把字帖带来，只是，怎么好意思让大夫人这般惦记？”
东西都已经送进去了，自己这时候还在门口，也不能张口就拒收，实在无奈。
冯泽宁温柔一笑，“家母很喜欢三姑娘，自从曲阳一见，回京之后时常提及，说三姑娘秀外慧中，可亲可爱。”
被男子当面夸奖，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傅沉烟两颊透红，“大夫人谬赞，沉烟不敢当。”
冯泽宁注视她，轻轻笑起来。
傅沉烟低着头，也觉得那目光像初夏的阳光，温柔、明朗、越来越热，急于逃离，忙道一声，“烦请二少爷代为向大夫人致谢。”不再多留，吩咐马车进府。
进门先去找罗氏，罗氏也直爽，开口就说，“你去祖母那吧，刚才冯府的二少爷来过，送了些东西过来，都放在祖母那，你自己去拿。”
傅沉烟喝了口水，不急着走，却是诧问，“母亲既然知道，怎么不帮我拿了，非要我自己去？”
“人家送给你的，要不要的，你自己看着办，我要是拿回来，不是替你收下了？”
傅沉烟失笑，“那东西放在祖母那，就不算我收下？”
罗氏见她较真，拿着刚做好的鞋垫就敲她脑袋，“你去不去？还在这磨叽。”
傅沉烟捂着脑袋，装着疼得厉害的样子，对着罗氏的肚子委屈的说道，“也不知道你是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快出来为你姐姐做主罢，母亲尽欺负我。”
郑妈妈在旁边笑得大跌。
罗氏也边笑边来打。
傅沉烟扮了个鬼脸，提着裙子就跑了。
到老夫人门前时，正好听到里面在议论冯家。
不知道傅老夫人说了什么，只听陆妈妈笑道，“这个，我也说不好。”
傅老夫人道，“可不是嘛，我也是左右比较，两头为难，倒恨不得一个沉烟能变成两个沉烟。”
两人一齐笑起来。
傅沉烟将这话在脑子里颠来倒去的想了两遍，似乎猜出两分，又不太真切，糊里糊涂的去推门。
“三姑娘来了！”新竹远远的看见，大喊一声。
屋里声音戛然而止。
傅沉烟愣了下，头也不回，轻轻推门进去。
“沉烟，快过来。”傅老夫人招手，“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傅沉烟亲昵的挨了过去，“外面哪有祖母这里好玩？”
傅老夫人听了心里非常舒坦，笑问，“去见过你母亲了？”
“见过了，母亲在做鞋垫呢，说是冯家又送了东西来，让我来看看。”
既然老夫人都先问了是否见到罗氏的话，言下之意就是问她是否已经知道冯泽宁送来东西来，傅沉烟也不再故意装糊涂。
“喏，就是这些。”傅老夫人指了指桌上的两本字帖和一只盒子。
字帖是傅嘉正的，那只盒子就是冯大夫人的。
傅沉烟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最近收了不少东西，不是贺景梧的，就是冯大夫人的，冯大夫人送东西送得光明正大，虽然毫不掩饰热情，倒不让人排斥；贺景梧却是耍着花样送小物件表心意，神不知鬼不觉，经常吓得她惊心胆颤，却连退都没法退。
傅沉烟目光在盒子上一扫而过，欢欢喜喜的拿起字帖，翻了几页，笑道，“这是临摹柳少师的吧，倒是写得极好。”
傅老夫人含笑答道，“我也看了一眼，确实不错，这是你大哥的东西，我倒不知道你大哥的柳体写得这么好。”
“……”
傅沉烟也不信！这肯定不是傅嘉正临摹的，他一直写的颜体。
可他的书架上怎么会有这样两本字帖？
傅沉烟纳闷不解，将字帖收了，这才移目打量盒子，轻轻打开一看，傻了眼，里面只是几块桂花糕，看起来是新做出不久，新鲜、松软，清香四溢。
“……”
傅沉烟看着桂花糕发呆，“冯大夫人是很喜欢吃桂花糕吗？还是冯府的桂花糕别有特色？”
傅老夫人笑道，“这两点我都不知，不过，我倒觉得，是因为冯大夫人知道你爱吃桂花糕。”
“可我从不曾与外人提及自己的喜好啊，冯大夫人怎么会知道？”傅沉烟更加莫名其妙了。
傅老夫人笑了笑，也不说话，又拿起一本字帖翻起来。
傅沉烟就望着傅老夫人含笑翻书，心口突然一跳，一句话没经大脑就冲出口了，“祖母，您是觉得这字帖不是大哥的，也是冯家的？”
“什么？”傅老夫人抬头，疑问。
傅沉烟讪讪，“祖母不是说，大哥平时都学的颜体嘛，哪来的柳体字帖？”
傅老夫人好笑的瞅她一眼，“你难道不是自小学的卫夫人的小楷？为何你大哥要给你柳体字帖？”
傅沉烟腾地脸红了。
“好了，不过是写个字，爱学什么就学什么？自己喜欢就行。”傅老夫人指了指字帖，又指了指桂花糕，“你看，想知道你的喜好，是不是也不难？”
傅沉烟恍然大悟，原来是大哥泄的密！
“大哥也真是，干嘛让人家带东西，又不是紧要的……”傅沉烟觉得自家大哥真是越长大越糊涂，这是读书读傻了么？
傅老夫人呵呵一笑，也稀罕的挥手催孙女离开。
“你们兄妹这笔账，等他回来，你再跟他算吧，我是不管的，好了，我还有事，你抱着你的东西走吧。”
傅沉烟哭笑不得，“我就不走，我赖在祖母这里了，有人把您孙女卖了，您也不管管？”
陆妈妈噗哧一笑。
傅老夫人却是不紧不慢的闭上眼，拍着她脑袋，“那也得看看被卖到哪儿。”
傅沉烟又是脸红，“卖到哪里也不行啊……”伸手拈了一块桂花糕放进老夫人嘴里，笑道，“我得把祖母哄好了。”
大家哈哈大笑。
恰好新竹在门外禀报，“老夫人，采荷和采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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