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怂恿
“娘……您下次再拿沈辞说事，我就不回来了！”冯悦菡愤愤说道，“好心给你张罗娶儿媳妇，你还嫌弃？回头儿媳妇归了别人家，看你后悔。”
冯大夫人扑哧一笑，“你别回来！让沈辞来！孩子都多大了，还撒娇打滚，真没个当娘的样！我就不信了，没你在这呱噪，我就娶不上儿媳妇？”
冯悦菡满面通红，“好好好，您本事大！人家亲事都快定下了，您还在这观望呢？等着人家拜堂成亲了，让泽宁去抢亲？”
“亲事定下了？这话从何说起？”冯大夫人不敢置信，“曾家倒是有意，前阵子串门串得勤快，最近倒是没了动静，我也打听过，没戏了。”
“哪里是曾家？你不知道傅府还住了个亲戚？”
冯大夫人大惊，“蒋家？”
“正是。”
冯大夫人缓缓摇头，最后竟释然而笑，“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话？你嫁去沈家，很多年没回过曲阳了吧？在曲阳我就听人说笑了，那蒋家少爷和傅家的二姑娘早有婚约。”
“二姑娘？我听岔了？”冯悦菡皱起眉，“不应该啊，我听得很清楚，就是三姑娘啊。”
……
傅沉雨的吉日就在三天后。
傅沉烟强打起精神，把添箱送了过去。
“三妹妹，怎么瘦了？”傅沉雨一看到她就惊讶的问。
傅沉烟笑了笑，“舍不得大姐姐。”
傅沉雨叹口气，又甜蜜又酸涩，看到这个最亲近的妹妹，想到以后自己就成了别家人，百感交集。
傅沉烟嫁的是其父傅长雍的同僚赵家长子，府邸距离傅家不远，同在长宁街，一个东头、一个西头。
“我还在京城，咱们姐妹还能经常见面。”傅沉雨从小不爱说话，但该说的话不会少，很有长姐风度。
傅沉烟看着满屋子的嫁妆，红得刺眼，点点头，想笑，谁知一抿嘴，却落下泪来。
“三妹妹，你……其实是有心事吧？”
傅沉雨沉默寡言，不喜嬉闹，只是性格使然，却不木讷，相反，心里清明着呢，一见傅沉雨这模样，将近来府里细碎传言联系起来一想，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傅沉烟低头擦去泪水，没做声。
傅沉雨拉着她在榻上坐下，斟酌良久，轻声道，“三妹妹的心事，我大概略知一二，我这里也有几句话，不知道三妹妹爱不爱听。”
“大姐请讲。”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有几个是女儿家自己做的决定？诚然为父母者，都希望女儿嫁出去，后半辈子喜乐安康，但不如意之事也多了，有相面有误的，也有不得已联姻的……等等不一而足，真真能遇上个品性端正又知冷知热的，又有几个？相比之下，三妹妹是幸运的。”
“蒋表哥……你对他也算知根知底，蒋舅母又是亲自提亲，想来三妹妹将来去了蒋家，日子也能过得安稳自在。”
“三妹妹，女人一生所求的，不就是相夫教子，相濡白头么？”
“……”
傅沉烟苦笑，这些道理自己都懂，这几天翻来覆去的评估蒋行文，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几乎无可挑剔的好人，可是，在自己心里，他也只是个好人而已，从未有过其他念头。
如大姐所说，如果嫁给蒋行文，这辈子大概能喜乐安康，可心里，总是空的。
“我还以为这事少有人知。”
春明园的人以此为耻，绝不会往外说；傅老夫人为一家之主，言行端持，没走流程的事情绝不会提前宣扬；罗氏很高兴，但一则女儿倔强反抗让她心烦，另外也要考虑到春明园的情绪，不易过于激动，也不会张扬，倒是唯一有可能散布消息的，就是蒋夫人。
蒋夫人有意结亲的心思由来已久，终于利用老夫人的威严把蒋氏摆平，恨不得立即把三书六礼的程序都走完，奈何要为傅沉雨的婚礼让步，又怕夜长梦多，就先放出风来，形成影响。
这也是一种策略。
傅沉雨微微一笑，“三妹妹这几天深锁闺房，因此不知情罢了，我也想过去找你说说话，又怕你看见我，对比之下更加烦躁。”
傅沉烟涩涩而笑，是啊，傅沉雨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周身藏不住的喜气，她要是主动过来劝自己，还当真有可能引起抵触。
“二姐姐那边……”
“三妹妹，婚姻也要看缘分，不是强求就能得到的，强求到了，也未必就能幸福，顺其自然就是好的，三妹妹要做的就是不闻不问，祖母和二伯母自然会为你操办好的。”
傅沉烟既是苦涩又觉感动。
傅沉雨和自己完全不同性格，她的话并不能触动自己，她越往下劝解，自己只觉得越迷茫；但以傅沉雨沉闷冷僻的性子，能说出这么多话，又明明白白是偏向自己，就足以让人感动了。
在傅沉雨这里坐了坐，其中丫鬟过来两三次，与傅沉雨核对嫁妆，傅沉烟不好意思打扰，起身告辞。
临走时，傅沉雨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三妹妹可随时去……去我那找我。”言下之意，让她常去赵家作客。
傅沉烟笑着应了。
走到春华园门口，傅沉烟听到后面有人喊“三姑娘”，回头一看，是前院门房的婆子，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三姑娘，门外有个妈妈自称姓薛，要见三姑娘。”
“姓薛的妈妈？”傅沉烟诧异，“哪个府上的？”
“这……那薛妈妈不肯说，只说要见三姑娘。”婆子也是一脸为难，却又笑着怂恿，“奴婢看那妈妈衣着整齐，谈吐不凡，不是个坏人，三姑娘不妨见一见。”
傅沉烟摇头，“我不认得她。”
“三姑娘见了她，亲自问问她是哪个府上的，说不定她的主子和三姑娘很熟呢，她既然招过来，定是有重要事的。”婆子解释。
傅沉烟淡淡的看了那婆子一眼，猜想她一定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才这么卖力为人家说话。
“不报来路，全作不识，没什么可见的。”傅沉烟仍是拒绝，走了两步又回头，“不过，你倒可以问问她，她那府上还缺婆子吗？特别是像你这样能说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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