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姐妹
“姑娘，您进屋来，奴婢有话想和您说。”梅巧拉着傅沉烟往回走。
“什么话？”
傅沉烟还有些发愣，满脑子都是冯悦菡的话，她从天而降来这一趟，看似无意、实则刻意的表明冯家心意，自己能如何？
进了屋，梅巧轻声问，“姑娘，您觉得冯二少爷比表少爷好么？”
傅沉烟大惊，立即喝止，“你又胡说什么？”
“奴婢没有胡说。”梅巧认真的道，“姑娘不惧与夫人对抗，坚持不同意与表少爷的亲事，自然是认为表少爷还有不好的地方，那谁能比表少爷更好呢？奴婢想来想去，就只有冯二少爷了。”
傅沉烟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为什么只有他？”
梅巧诧异的看她一眼，“别的人奴婢也不认得呀，从认识的几个人比较来看，就只有冯二少爷最好了，长得俊，家世好，有才学，又好脾气……”
“行了，别说了。”傅沉烟烦躁的打断，“我眯会。”
“姑娘，您没从冯大姑娘的话中听出来啊，冯家上上下下都喜欢您，您要是嫁过去，日子肯定过得好……”
“梅巧，你仔细母亲听到这话，把你打一顿卖出去。”
梅巧低着头闷了好一会，又道，“奴婢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可是奴婢忍不住为姑娘想，姑娘要是同意和表少爷在一起，自然也是极好的；可姑娘不同意呀，奴婢也不希望姑娘委屈啊，奴婢就想，要是换成冯二少爷，姑娘是不是就同意了呢？”
傅沉烟又气恼又无奈，“也不同意！”
“那姑娘……”
“不要再问了。”
……
两天后，傅沉雨出嫁。
几个待字闺中的姐妹都要一早去送行，先取她闺房中，和喜娘一起，帮忙给新娘子梳妆打扮，然后坐在一起，最后说几句体己话，等着迎亲的队伍一到，就把姐姐送出去。
这样大喜的日子，傅沉薇和傅沉莹自然也跟着沾光解禁，打扮得光鲜亮丽来送亲。
傅沉雨穿戴整齐，把几个妹妹都拉到面前，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叹道，“咱们姐妹几个年纪相近，一起长大，极为难得，我是长姐，理当做妹妹们的榜样，尽到照顾、开解、疏导的责任，只是我愚钝，样样不如几位妹妹，凡事做得不到位，甚为愧疚，可幸妹妹们都是极聪慧懂事的，比我这做姐姐的强，往后我不常在家，还望妹妹们相亲相爱、手足一体。”
傅沉烟拉着长姐的手，柔声道，“大姐放心，我都懂的，大姐嫁人，也仍是大姐，妹妹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只管教导。”
傅沉薇明知傅沉雨在做临别叮嘱，字字句句有所指，咬着牙不做声，心里恨极傅沉烟，绝不肯低头。
傅沉莹伶俐，赶紧表态，“我们都听大姐的。”
傅沉雨又看看三人，知道三人各有心结，不是自己一句话就能化解的，心头一酸，就湿了眼角。
傅沉烟忙用手绢拭干，“大姐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你今儿不能哭，要高高兴兴的出嫁。”
外面喧闹声起，喜乐大奏。
孟氏牵着傅嘉佐进来，看着盛装的女儿，既欢喜又伤心，忍着泪笑。
“大姐姐，大姐夫来了，就在外头呢，等着大姐一起给父亲和母亲磕头。”
年幼不懂离情别绪的傅嘉佐在锣鼓声中十分激动，一进门就嚷嚷起来，挣开孟氏的手跑过来，围着傅沉雨转圈打量。
“走吧。到时辰了。”孟氏上前握住女儿的手。
傅沉雨点点头，与母亲泪眼相对，忽又回头看着几个妹妹，仍是忍不住说道，“姻缘，便是缘分，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都是注定的，不能强求，都顺其自然吧。”
“大姐，我明白你的意……”傅沉烟笑了笑，心中苦涩，知道傅沉雨是在劝自己不要太执拗。
傅沉薇却突然冷了脸，毫不留情面的打断傅沉烟的话，“大姐，时辰到了，别让大姐夫久等。”
傅沉雨含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拜别父母在前堂，几个未嫁的姑娘就不能跟着出去了，傅嘉正和赵谦都在中门等着，一会赵谦与傅沉雨磕了头，傅嘉正会把大妹背出门去。
上个月，傅嘉正去明德书院时，信誓旦旦的说要等到过年才回来，转头就想起大妹的婚礼，不必谁来提醒，自己就打了自己嘴巴子，嗖嗖的跑回来了，忙前忙后的，比谁都勤快。
一番礼节完毕，鼓乐声远，花轿已经启程。
傅沉烟默默往回走，看着满园的喜庆景象，莫名生悲，潸然落泪。
“傅沉烟！”忽闻背后传来一声怒喝。
傅沉烟顿了顿脚步，听出是傅沉薇的声音，头也没回，继续前行。
“傅沉烟！你毁人姻缘，不知廉耻！”傅沉薇见她不搭理，越发恼怒，冲过来又是一声吼。
傅沉烟蹙眉，冷声道，“二姐姐！今天是大姐的好日子，我不与你计较，你回去好好反省，想想大姐刚说的话。”
“别跟我提大姐！她是你一个人的大姐！都嫁到别人家去了，临走还不忘偏心你一次。”傅沉薇愤愤不已。
傅沉烟目光厌厌，“不可理喻。”不再理她，绕开些，又往前走。
傅沉薇倏地拦在她前面，恨声道，“我不可理喻？是你恬不知耻！你明知我和表哥多年婚约，却横插一脚，夺人所爱，也不怕天下人唾弃？”
“二姐姐想要，就自己争取，你若能得到，我甘愿退让。”
傅沉烟其实很想说“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哭着喊着、不惜一次次陷害我都要得到的姻缘，并不是我想要的，你要，就拿走”，考虑到身边有丫鬟、附近不知还有什么耳朵和眼睛，自己说话要是过于直白，让老夫人和罗氏脸上难堪，毕竟，婚事是她们俩定的。
“原本就是我的，为什么轮到我去争取？你就应该彻底消失掉！”傅沉薇咬牙切齿，目光像野兽一样冷厉、无情。
傅沉烟没再说话，凉凉的看她一眼就走了。
与一个疯子，没有继续交流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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