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质问
是啊，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傅沉烟鼻子一酸，眼前朦胧。
她心里一直明白，两人隔阂之初时因为冯泽宁，荷花池落水一事，让贺闻蓁认定自己觊觎她的心上人，而自己始终没有机会解释与证明，这期间或许还有陆捷的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让隔阂变成天堑的则是百宝楼的一次意外相逢，冯泽宁破天荒失君子之礼拉住自己，偏偏这一幕又被她看见，从此再无法澄清。
直到后来，自己的亲事一变再变，傅沉烟又琢磨得更深入透彻了，让贺闻蓁彻底恨上自己的，不是荷花池的意外，也不是百宝楼的偶遇，而是冯泽宁的提亲。
心上人向别人提亲了，这才是最大的打击，才是最刻骨的恨。
大概，无论自己做过什么、或是没做过什么，只要冯泽宁做了选择，她就一定会怨恨自己。
“我眯会，到家了唤醒我。”傅沉烟心中怅惘伤感，无言以对梅巧，只好用睡觉来回避话题。
进了傅府，下了车，梅巧低声道，“姑娘，刚才回来的路上，奴婢无意中掀起帘子往外看，看到姑爷追上来了。”
“啊？”傅沉烟没有当真睡着，但一直合着眼，陷入乱麻的沉思，并非注意到梅巧的动作，“他做什么？”
梅巧摇头，“姑爷什么也没做，追上来之后，就一直在车后跟着，直到咱们进府，姑娘，姑爷这是在护送您呢。”
傅沉烟低头没做声，乱糟糟郁闷的心里徐徐漫过暖流，自发的梳理那些横七竖八的思绪，一点点变得顺畅、慰贴。
去见罗氏时，恰好小小嘉佑正在入睡，屋子里静可闻针，傅沉烟不敢大声说话，更怕罗氏看出自己的异常，紧低着头，罗氏也没多问，做了个“禁声”的口型，将她上下看了看，就摆手让她回去了。
傅沉烟松一口气，十分迅速的洗漱，钻进被窝，原来有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妹妹还有这等好处！
殊不知罗氏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等嘉佑一睡着，立即叫来梅香，“你去看看姑娘睡了没，等姑娘睡着了，再悄悄把梅巧叫来，别让姑娘知道。”
梅香困惑，不敢多问。
她到傅沉烟的房前时，见卧室静悄悄的，灯光幽暗，已只剩一支伴眠的烛光，这才蹑手蹑脚的过去，把梅巧领走。
“梅香，夫人叫我做什么？”梅巧机灵，提前询问。
梅香摇头，“我也不知道，看夫人神色，恐怕不是好事，你小心些吧。”
梅巧一听，心就提了起来。
进了门，果然罗氏脸一沉，开口就让她跪下。
梅巧吓得三魂失了两魂，“扑通”就跪下了，“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
罗氏厉声道，“你老实说，姑娘今天晚上出去逛灯市，都发生了什么事？敢隐瞒半个字，我立即把你打一顿卖出去！”
梅巧吓得一下子就坐在地上，“没！没发生什么！”
“梅香！去后院去条凳和藤条来！”
梅香也吓傻了，杵在门口不敢挪步。
“梅香！还不快去！”
梅香哆嗦了一下，双手颤抖打开门，恰好看见郑妈妈过来，赶紧用眼神示意，郑妈妈心中一凛，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往屋里一扫，就明白了大半，赶紧劝道，“夫人，小少爷才刚睡着，您声音轻点，别惊醒了小少爷。”
提到小儿子，罗氏面色稍有转和，仍不肯罢休，“妈妈把嘉佑抱去乳娘那边睡吧。”
“这……这不太好，小少爷太小了，要睡在您的身边才踏实。”郑妈妈又瞪了眼梅巧，陪笑道，“夫人要审问梅巧也行，只需稍稍平和些，莫要过于动怒，母子连心，您生气了，小少爷也要不安。”
罗氏回眸看了眼身边撇着粉嘟嘟的嘴唇酣睡的儿子，目光又软化两分，点了点头。
“梅巧，你跟在姑娘身边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你是个聪明人，不需我来说重话，也不想当真挨打被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照实说！”
梅巧惊惧，浑身颤栗，眼泪扑扑的流，又不敢惊动小少爷，哆哆嗦嗦的哭道，“夫人，姑娘从百宝楼出来的时候，遇上冯府的二姑娘，两人说了几句话，冯二姑娘说话不中听，姑娘心里压了气，后来也不逛街了，就直接回来了。”
“冯府二姑娘？”罗氏问，“二房的姑娘？”
“是的，去年清明时，在曲阳郭家也见过面的。”
罗氏蹙眉回想，隐约记起当时确实有冯家的夫人带着姑娘在场，“她说了什么，给姑娘受气？”
梅巧也不瞒，把百宝楼前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交代，忿忿道，“夫人不知，那冯二姑娘对姑爷早存了心思，因此看咱们姑娘不顺眼。”
这却是合情合理的解释。
罗氏点点头，冷冷笑道，“自来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哪有姑娘家自己看上男子，还要再大街上寻事生非的，这也是宗笑话！我看冯夫人和冯二少爷都是极好相处的，想不到他家的姑娘却是这幅德行！”
郑妈妈赶紧提醒，“夫人忘了，这二姑娘是冯家二房的，可不与冯大夫人和冯二少爷是一家。”
“是我气糊涂了。我就说了，冯大夫人能教出二少爷那样的儿子，怎么就教不好个女儿？”罗氏道，“也亏得沉烟嘴利，没吃大亏，可心里自然是委屈的。”
谁也不好说话。
罗氏越想越来气，觉得女儿嫁给贺景梧实在是天大的委屈，不但失去了原来的好姻缘，还被人说三道四、拦街羞辱，把冯悦清的无礼怪罪到贺景梧头上，更是不喜他。
“姑娘去百宝楼买了什么？”
“姑娘什么也没买。”
“什么都不买，过去做什么？”罗氏又疑。
梅巧赶紧又解释，因罗氏刚才没打她，这回胆子大一些，还卖了个关子，“姑娘是为着小少爷去的，只是，姑娘再三叮嘱不能说，奴婢不敢说呢。”
罗氏“咦”了声，大为惊奇，却没追问，反而笑道，“这个我信，沉烟对这小弟上心得很，既然是为小弟去的，不管什么，总不是坏事。”
梅巧悄悄放下心。
突然，罗氏脸色又变，喝问，“在百宝楼，姑娘还遇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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