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迟疑
“去吧去吧，自己挑东西去，毕竟姐妹一场，这个礼不能少。”
傅沉烟笑，“不但不能少，还不能轻。娘，我心里有数。”
姐妹俩打闹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的也都长大，各自婚配，回想起那些锥心的羞辱，几次被逼到绝路，傅沉烟心里仍觉得难受，说完全忘记是不可能的，却也无需耿耿于怀、睚眦必报，傅沉薇不遗余力的伤害自己，无非就是为了嫁给蒋行文，她现在达到了目的，看似圆满，实则可怜可悲，为人不齿，如今这样的傅沉薇，更不值得自己计较。
曲阳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将来见面次数不会太多，一份厚礼，送她离开，也算是姐妹一场，好聚好散。
傅沉烟没多耽搁，回去后就带着梅巧进了库房，认认真真的翻了一遍，挑了两只金镶玉的贵妃镯子、一副东珠耳环与一对孔雀开屏钗，琢磨着再选一副项链能配一套，却没合适的。
回到卧室，傅沉烟想了想，又打开箱笼，从新做好的几套床幔中拿出一套，被梅巧按住。
“不给。”
傅沉烟愕然，“这是做什么？你可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梅巧愤愤的道，“奴婢一想到二姑娘先前那么陷害您，就一肚子的恨，一根线也不想给她。”
傅沉烟“噗哧”就笑出声来，揉揉她的小脑袋，笑道，“终归是姐妹一场，当是做个了结了，以后也难得见着。”
“夫人和姑娘都这么心地善良，反正奴婢就这么心胸狭窄了。”梅巧显然还不乐意，“刚才姑娘都已经在库房挑了那么多首饰了还不够？”
“谁说你心胸狭窄了？我的梅巧最心软不过了，只是这会子还没解开心结呢。”傅沉烟笑了笑，“添箱么，光有首饰没有绣品怎么成？多少也是个场面。”
梅巧认真说道，“这个奴婢也知道，只是不乐意姑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东西这么送给二姑娘，觉得暴殄天物，要不去绣坊买一套绣品作礼，送出去便只是些银两罢了，也不糟蹋姑娘的心血，如何？”
傅沉烟愣了下，哭笑不得，想了想，同意了。
梅巧的话提醒了她，但凡送礼，表达的是个心意，目的是为了交好，若是能达到这个目的，费再多的心血也是值得，但傅沉薇恨自己，交好的目的显然达不到，既然如此，的确没有必要从自己辛辛苦苦攒的嫁妆中舍出一部分送给她。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说，恐怕还会让傅沉薇“睹物思人”，看到绣品想到自己，更加怨怒。
“明天你去绣坊看看，挑一套……两套吧，挑好的，好事成双。”
梅巧答应了，又道，“姑娘，您明天也一起出去吧，您现在总在宫里，陪着公主哪有时间准备自己的嫁妆？您好歹也挑些喜欢的缎子，奴婢来做；另外，很久没去百宝楼了，也该去选些首饰了。”
“也好。”
第二天，傅沉烟请过安，吃过早饭，就带着梅巧出府去。
罗氏见她主动提出准备嫁妆，惊诧之余直笑，只颇有深意的说道，“以前都是我催着赶着你去，可见这次是合了意，也好，你欢喜就好，看中什么就买。”
傅沉烟开始以为她说的“欢喜就好”是首饰，回过头来恍然，这个“欢喜”指的是贺景梧，原来母亲已经看出自己很中意这门亲事，不免脸红。
两人先去的布莊，七七八八买了十几匹，叮嘱掌柜的包了送去府上，又去绣坊，先挑了两套床品给傅沉烟，梅巧却不肯走，又跟绣娘预定了几十个小荷包。
傅沉烟大惊，“你要这么多小荷包做什么？”
“一会再跟姑娘解释。”梅巧小声说，又跟绣娘详细说明了要求，什么绣的图案是“花开并蒂”、“莲花童子”、“鸳鸯戏水”等等。
傅沉烟从旁听着，隐约悟出些道理，尴尬的扭头。
出了门，梅巧才得意的笑道，“姑娘哪里懂这个，这是给姑娘大婚后准备的，姑娘跟姑爷拜了堂，进了洞房，姑爷家那边大大小小的女眷、下人们都伸手要赏，这是讨吉利的，姑娘是新娘子，不能含糊，姑爷家人多，刚才那五十个才不够呢。”
“……”傅沉烟满脸通红，“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梅巧笑，“夫人告诉奴婢的啊，夫人还说了好多，让奴婢多操心；大姑娘也提醒过，大姑娘说，她那时候都是自己绣的，早早的就开始绣了，奴婢想着姑娘哪有这个时间啊，还不如买现成的，左右是打发下人的，费这个心思做什么？”
傅沉烟脸皮更红，心里却是认同梅巧的话，大姐姐和大姐夫的亲事是从小定下的，这嫁妆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准备，自然是妥妥的；自己嘛，这才定亲多久？虽说罗氏几年前就含蓄的提醒自己：姑娘家必须及早准备待嫁之物，但自己调皮又贪玩，东一针西一针，并没攒下多少绣品。
只是，罗氏不先教她，反而交代丫鬟，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
在街上转了一大圈，最后才进百宝楼。
傅家三姑娘与贺大将军定亲的事早在圣旨当天就传遍京城，无人不知，现在傅沉烟亲自来铺子里挑首饰，伙计们心中了然，恨不得把整个铺子的宝贝都摆到她面前。
“三姑娘先挑，要是看不中，定制也行，画个样式，我们匠师就能做出来。”
傅沉烟点点头，百宝楼的匠师手艺精湛，这是没得说的，只是她也没这么挑剔，选了几样，就说够了。
伙计连赞，说她好眼光，傅沉烟也没当真，不过是奉承顾客的口头禅罢了。
“三姑娘，有个事，小人不知该说不该说。”伙计搓着手站在旁边，十分为难。
傅沉烟诧异，“有事就说罢。”
伙计又迟疑了片刻，才道，“三姑娘是知道的，百宝楼有规矩，不可透漏顾客的信息，即便是一家人，未经顾客本人允许，也不能说，但是……”
傅沉烟眼皮一跳，不动声色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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