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1章 心病
傅沉烟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贺景梧从九榆堂回来，脸色还是很难看，但不肯说，傅沉烟很知趣，问了两句就算了。
不过，自那之后一个月，再也没见着贺闻蓁。
听说，被关起来了。
傅沉烟心忖大夫人还是很有决断的，宠爱归宠爱，但是女儿再三胡闹，她也会狠下心惩罚；更加好奇贺闻蓁失踪的真相。
只是她没那个精力多想。
从宫中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贺景梧捎信回来说衙门有事，估计到家要半夜，让她早点休息不要等他。
傅沉烟给傅如敏写了封信，又看了会书，心里记挂着贺景梧，了无睡意，梅巧进来催了几次，跳脚把她拉到床边，无奈，只好笑着睡了。
可又哪里睡的着，不过是阖眼装睡，大家清静。
夜入三更，外头隐约响起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初时，她以为是贺景梧回来了，侧耳细听，声音又远了，也就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风吹叶落，划过地板的沙沙。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轻微脚步声再次响起，到阶前，又消失了。
傅沉烟心生狐疑，索性坐起来，竖耳静听，可再也没听到异常，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五更，脚步声又来了，这一次明显与前两次不同，虽然轻，但听得出来是稳稳当当、扎扎实实的，越来越近，上了阶，进了屋。
“将军回来了？”傅沉烟轻声道。
“沉烟——”贺景梧大惊，两三步奔过来，附在床前，“你怎么还没睡？是在等我？我说过别等，你……”他心疼的把妻子搂在怀里，说是责备，更像是自责。
傅沉烟笑，贪婪而警敏的闻他的气息，没有酒味，只是淡淡的夜凉。
“没有，我刚醒来，昨夜睡得早了些。”傅沉烟要起身为他更衣，被按住。
“我自己来，你好好躺着。”
贺景梧简单拾掇，就上床拥着她，一下一下的拍着，哄着入睡，“说谎都说得不像，以后不许等，知道么？”
傅沉烟轻笑，往她怀里拱了拱，含糊的道，“你若早归，免我心忧。”安然入梦。
醒来时，天已大亮，贺景梧赫然仍在身旁。
“将军今天不去提督府？”
贺景梧笑，“昨天把今天的事都做完了，今天陪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傅沉烟撑起头，困惑的问。
“广济寺。”
傅沉烟不解，今天是什么菩萨的道场么？没听说呀。
贺景梧神秘的笑了笑，低头在她耳边嚼了一句什么话，傅沉烟满脸通红，扭过身去不理他，却闻身后一声低笑，被人压住。
“将军……不是说去寺庙吗？”傅沉烟臊得不行，撑着胳膊去推他，要见菩萨，难道不该净身沐浴，清心寡欲？
那人气息滚烫起来，“寺庙么？咱们是去重温幽会故地，正该如此。”
“……”
两年前的这一天，傅沉烟代母亲进香还愿，第一次在寺庙遇到贺景梧，被他拉到后院门外。
这也需要纪念？
折腾一番，下床时，上午已经过半，傅沉烟软绵绵无力气，贺景梧却是精神抖擞，雄赳赳气昂昂。
傅沉烟心里将他好一阵恼，约莫是累得很了，没有食欲，这个时辰，吃早膳不合适，午膳也不合适，往桌前一坐，看到薛妈妈带回来的杏干还剩了些，顿时口齿生津，一颗接一颗的吃起来。
只是，这一天，到底也没去成广济寺。
贺景梧刚刚洗漱完毕，就被叫去了九榆堂。
直到午时也没回来。
傅沉烟吩咐梅巧把给傅如敏的信发出去，杏花非要跟着一起去，傅沉烟笑了笑，说句“感情倒好，形影不离了这是？”索性让两人结伴同往。
两人欢欢喜喜的，还提了个袋子出门，笑称是趁机出门买些东西回来。
傅沉烟宠溺的笑。
张妈妈从外头进来，说了件古怪事，素春园昨夜里闹鬼了。
“闹鬼？怎么个闹鬼？”傅沉烟诧异。
“说是二奶奶的窗外悬了个人头，吐着长长的舌头，阴恻恻说什么‘别害人、别做亏心事’，把二奶奶吓得够呛，一个起夜的小丫头当场晕死过去。”
“还有这种事？”
傅沉烟大惊，她打小就听鬼怪故事，耳朵里灌了不少，但都只是故事，离自己太远，当传说一样听着，不觉得害怕，倒是勾起一桩回忆，蒋家下聘，屡屡遇鬼，被传得神乎其神，也正是这个原因，蒋夫人认定她不详，坚决中断提亲。
再后来，她疑心这是贺景梧搞的鬼，问过，他也含糊承认，只是没说具体怎么闹的，真相虽未大白，总之一点，鬼是假鬼。
因此，对鬼怪之说更加不信，总觉得是人在作祟。
那么，素春园的鬼呢？
贺景梧没有理由跑去吓唬曾氏，尽管那么巧，他恰好昨夜未归，傅沉烟也毫不怀疑。
这几天，二少爷得了个差事，跟着上峰离京，要五六日后才能回来。
这个鬼还真是会掐时间。
“听说二奶奶吓得直哭，那个小丫头连喊都没喊出来就晕了，湿了裤子，后来被人发现，弄醒了才哭出声，连话也说不利索，磕磕巴巴说见了鬼，据小丫头的描述，那鬼没有脸，除了长发就是舌头。”
傅沉烟皱眉，“的确挺吓人的。”又问，“二奶奶现在怎样？”
张妈妈道，“被吓得半天没动弹呢，还是二夫人赶过去推着她摇摇晃晃，大声喝呼才回过神来，不过二少爷还没回来，”
傅沉烟不予，二少爷办的是皇家的差，怎么会因这点事回来？传出去也不好听。
“妈妈打听着，大房这边有什么动静，要是大奶奶过去了，我也去瞧瞧。”
这个事毕竟不是好事，不好轻举妄动，万一真是心里藏了鬼，二房遮遮掩掩还来不及，旁人跑过去宽慰、问候，反而打了脸。
要是有大奶奶开了头，她就跟随着无妨。
“我觉得，大奶奶不会去。”张妈妈低声道，“大奶奶头几天不是说病着嘛。”
傅沉烟笑，她觉得赵氏的病是心病，不早不晚，就在贺闻蓁宴请姑娘们的当天傍晚发作，症状是心口疼，恹恹寡欢。
大夫人当即就免了她请安，让她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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