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考虑
“听说素春园昨夜闹鬼了，连符都贴上了。”
杏花笑，“可不是嘛，还是四奶奶厉害。”
傅沉烟笑眯眯的看着她，“别夸我，我可没你厉害，我问问你们俩，素春园的鬼和锦时园的鬼，长得一样么？”
“……”
“……”
杏花和梅巧大眼瞪小眼。
“说罢，是否是同一只鬼？”傅沉烟懒洋洋的靠在榻上，笑如春风。
梅巧咽了口口水，“四奶奶，素春园……只见着符，没见着鬼……奴婢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傅沉烟笑，“那锦时园的鬼呢？”
“……”梅巧哭丧着脸，手在背后悄悄拉扯杏花衣袖，两人暗通消息，“四奶奶，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这话，便是承认了。
傅沉烟叹口气，嗔道，“你们两个呀，真正是胆大包天！若是出了一星半点的漏子，被人抓住，我怎么护你们？”
杏花一听这话，就知道四奶奶没真动怒，小声道，“我们俩厉害，没被抓住，三奶奶吓坏了。”
梅巧赶紧接话，“可不是嘛！谁让她陷害四奶奶，本来，上次她跑来朴景园欺负四奶奶，我和杏花就商量着再吓她一次，直到把她吓疯了为止，谁知她回娘家去了，我们就算了。”
傅沉烟哭笑不得，“一计不可连用，你们俩还敢再去？是去自投罗网么？”
两人不吭声了。
“罢了，过去的事我已不记得了，你们也忘了吧，下次不可胡闹！”
两人嘻嘻一笑。
傅沉烟又问，“听说那鬼是倒吊在三奶奶窗口，你们是怎么做的？”
杏花红着脸回答，“奴婢卖身为奴前，在戏班里跟着师父学杂技，没有真本事，但是倒吊金钟、悬丝为床这些都会。”
傅沉烟，“……”敢情身边还藏着个杂耍高手？
“以前学艺是为了讨口饭吃，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也不必冒这个险，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不可做那些危险动作，大半夜的，若是摔着碰着也够你疼的。”
杏花心中涌起一股热流，直冲眼眶，紧接着就扑扑落下泪来。
傅沉烟给她擦了泪，逗笑道，“这妮子，快别哭了，叫人看见，要说四奶奶虐待你了。”
“才不是……”杏花哽咽。
“快收了泪，我可有事要安排你去，二奶奶晕过去是大事，你仍过去看看情况，有没有给吓出个好歹来。”
梅巧在旁边嘀咕道，“吓傻了才好呢。”不等傅沉烟瞪她，拉着杏花就跑了。
傅沉烟想起来应该叮嘱梅巧去炖燕窝，从桃花被关那天起，炖燕窝的事就中断了，原以为只是间隔一天两天罢了，谁知后来桃花自尽，她也没有吃燕窝的胃口了。
自己吃不吃的无所谓，但数月以来风雨无阻的送往九榆堂，冷不防就这么终结，有些不妥，显得自己在怨恨大夫人冤枉致死桃花，桃花死后，朴景园连个会炖燕窝的人都没有了？
大夫人那头倒是不声不响的，一如既往的视同朴景园不存在，燕窝嘛，送去就收下，不送就拉倒，不闻不问。
傅沉烟无所谓，她早有心理准备，不会幻想单凭几盅燕窝就能打动大夫人，想要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和平共处、甚至和睦亲近，路漫漫其修远兮，绝非一日成效。
再者说，大夫人最近真没时间来计较几盅燕窝，唯一的掌上明珠最终还是被赐为太子妃，圣旨已下，接下来还有无数道婚前程序与准备，她心中不乐意，有意抗旨，然而儿子忠心效主、女儿又心生外向，她烦不胜烦，实在没工夫纠结燕窝这等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
正想着呢，就见梅巧飞快地跑回来。
“四奶奶，二奶奶她……”
傅沉烟惊问，“她怎么了？”不会真吓出毛病来了吧？
梅巧愤懑地喘气，“二奶奶不是晕了嘛，大夫人就请了于大夫来，您猜怎么着，于大夫诊出二奶奶有孕了。”
傅沉烟愣住。
“二房那边地人现在都是懵的，有的说昨夜闹得不是鬼，是送子的菩萨；有人说这是鬼胎，是桃花钻进二奶奶肚子里了。”
“说得怪吓人的。”傅沉烟嘴角抽了抽。
梅巧眉飞色舞，“可不是嘛，大家都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该哭还是该笑了。”
“杏花呢？”
“她还在和菊香说话呢。”梅巧掩嘴笑道，“四奶奶，您都不知道，那个菊香对杏花可好了，一口一个杏花姐姐，亲得不得了，杏花问什么说什么。”
傅沉烟也笑，不得不佩服杏花擅与人打交道。
一盏茶后，杏花回来了。
“四奶奶，于大夫说，二奶奶已经有孕两个多月了。”
傅沉烟皱眉，“两个多月？怎么身边无人知晓么？还是有意隐瞒的吧？”
当初罗氏怀傅嘉佑为了防备蒋氏陷害，小心翼翼瞒了三个月；自己也曾想好，如果有孕，也要瞒住，只是事不凑巧，被魏大夫当众宣布，如果曾氏也刻意掩饰，倒也无可厚非。
杏花摇头，眼神闪亮，“有趣的是，二房确实都不知情，菊香说，二奶奶的月信比较准时，前两个月虽然稀稀拉拉，但时间不差，所以无人想到身孕，连二奶奶自己都没想到。”
“孕初期还有月信？这种情况确实稀罕了。”傅沉烟沉吟，心里复杂，曾氏为恶，刚刚开始受到惩罚，就有了护身符，这怀的可是二房长孙，地位非同一般，看来桃花的冤屈一时半会难以洗清了。
也罢，大局为重，等孩子生下再说。
谁知到午后，二奶奶身孕之事越来越发酵，整个二房都闹开了。
如梅巧汇报所言，大家对这个来得不早不晚的胎儿心存猜疑，难免指指点点、成团议论，没多久，整个贺府都觉得二奶奶这个孩子来得蹊跷，不是吉兆。
与此同时，前两天关于桃花背主的流言骤然倒向，下人之间纷纷议论桃花死不瞑目，化为厉鬼报仇，现在，厉鬼缠上了二奶奶，那么，桃花冤死的真相，已是不言而喻。
傅沉烟终于松了口气，对曾氏来说，却好似一夜南风变北风，满园梨花变雪花，叫苦不迭，连身孕之喜都被浇了凉水。
杏花又带回新消息，“于大夫说，二奶奶的胎与常人有异，恐怕难以留住。”
梅巧接话，“孕期照常来月信，多稀罕的事啊，看着就像是滑胎先兆。”
“二奶奶又差点晕过去。”
傅沉烟说道，“她是担心孩子没了，好不容易怀上一个，自是各种欢喜与紧张。”
杏花道，“可不仅仅是因为孩子得之不易，是因为流言已经难以压制，都在说这胎儿是桃花的鬼魂变的，连二少爷都说，要不让于大夫开个方子，坠了算了，二奶奶哭得惊天动地，上气不接下气，死活不肯。”
傅沉烟听罢，没觉得报仇雪恨的痛快，自己肚子里正住着两个孩子呢，将心比心，曾氏再狠毒阴险，她此刻也成了母亲，对她自己的孩子有着天下母亲共有的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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