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心思
“四奶奶，奴婢想起一个事，三天前在广济寺见到一个人，说认得四奶奶。”
傅沉烟笑了笑，“谁啊？”
葵花想了想，答道，“叫碧云，说是翰林院编修赵大人府上的丫鬟。”
傅沉烟愣了下，愧疚不已，因近来烦心事多，竟然忘了个至关重要的大事，这碧云就是傅沉雨当年的贴身大丫鬟，傅沉雨嫁去赵家后，一起带了过去。
这个时候，碧云不在府里，跑到广济寺去，定是为了傅沉雨。
“她是我娘家大姐的丫鬟，你快去赵府走一趟，算着日子，应是大姐要生了。”
葵花“哎”了声，撒腿就跑。
这边，傅沉烟忙又请了张妈妈进来，惭道，“我真个糊涂了，只顾着自己，好些日子没去赵府那走动了。”
张妈妈笑着宽慰，“四奶奶自己身子沉重，哪里能担这么多事？何况四奶奶连自己孩儿先搁下，早已经把给小外甥的礼物准备妥当，大姑奶奶得知，只有感激的道理。”
“这都是妈妈操心的，算不得我的功劳。”傅沉烟笑，“碧云去广济寺祈福平安，看来左右就这几天。”
两人又商议一番才罢。
一个时辰后，葵花得讯回来，却是皱着眉道，“赵大奶奶还没生呢，赵府上都在着急，说是按着大夫算的时间，该是昨天就生的。”
一声“赵大奶奶”叫得傅沉烟愣了愣，总觉得会和大奶奶赵氏的那个亲戚混淆，却也无可奈何，心里只顾为大姐揪心。
张妈妈在旁边宽心，“降生的时辰都有说法的，必是这孩子自己要千挑万选个好时辰才肯出来，一般说来，或提前三五天，或退后三五天也都正常，四奶奶还记得嘉佑么，不也提前？”
这么一说，傅沉烟松口气，当初罗氏为了报平安，隐瞒了将近三个月的孕期，对外只说要开春二月底才能降生，实则是元宵左右，但最后傅嘉佑降生却足足提前了十来天，除夕之夜就生了下来。
只是连着两天，傅沉烟都让葵花过去问消息，结果仍是没生下来，这便又着急起来，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又打发梅巧回傅家问，梅巧回来却说，“老夫人、夫人和三夫人都焦急着呢，和四奶奶一样，每天都让人去问。”
傅沉烟担着心，坐立不安，想到自己肚子里同时住着两个孩子，想到不出三个月，这事儿就轮到自己，心里就更慌了。
张妈妈等人左右围着安慰。
当天下午，赵府报喜的人就来了，那丫鬟笑道，“好让四奶奶知道，我们奶奶生了个千金，八斤三两，母子平安。”
傅沉烟大喜，重重的打赏了那丫鬟，高兴得笑不停，“十一月初二，是个好日子，好得很，生下来就好，你们奶奶可好？”
丫鬟道，“姐儿太大，奶奶生产时费了劲，失血过多，力乏体虚，正在休息。”见傅沉烟大变脸色，赶紧又补充，“四奶奶放心，大夫已经诊过，没有大碍，多休息休息，月子里好好将养即可。”
“那就好。”
傅沉烟点点头，仍不放心，当即又打发梅巧和葵花带着钟离同去赵府，“务必要亲眼瞧一瞧大姑奶奶，跟大姑爷问问情况。”
两人应下，去了。
张妈妈道，“四奶奶自己正怀着呢，可千万莫因为大姑奶奶生产艰难就惴惴不安，各人身体不同，难易也不同，夫人生四奶奶和小少爷，都很顺利，四奶奶宅心仁厚，素来有菩萨保佑，自然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傅沉烟笑笑，略略宽心，道，“我知道，会好好调节心情，只是这洗三大喜，不能亲自过去了，奶奶代我去一趟。”
“这个放心，别说洗三，就是满月筵，四奶奶也去不得。”
傅沉烟无奈的笑，“看来等我见着小外甥女，她都能叫我‘姨’了。”
大家都笑，顺着这个话题了起来，屋外严冬酷寒，屋内温暖和谐，一扫连日来的沉闷压抑。
二房那边，曾氏有孕，本来是喜事，但因为孕两个多月才查出来，加上“鬼胎”一说引起流言纷纷，将喜气冲得不剩几分。
相应的，傅沉烟的冤屈洗清，与赵氏之间的误会也就自动化解。
同时，祥真铺子的伙计突然死亡，贺景梧虽然跟傅沉烟说的是“有人为了口角解恨而杀人”，但不知怎的，竟然在贺府悄悄又流出一个说法，说的是祥真铺子的伙计受人指使下毒，本意是要害傅沉烟和胎儿，谁知阴差阳错害了贺闻蓁。
这个说法一传出，立即得到几乎所有人的认同，并且自动断定是曾氏所为，因为曾氏正处于挑拨大奶奶和四奶奶的关系、害死桃花才至于怀上鬼胎的流言中，两事并发，曾氏有嫌疑在先，再被猜忌也就合情合理。
曾氏雪上加霜，在家中大发脾气，又不敢登门辩证，怕被揭开更多的内幕，加上大夫让她必须卧床养胎的话，只好咽下愤恨。
她是真的想保住这个孩子，就算人言沸沸说是桃花投胎，她也一定要生下来，一则，她虽然心虚，但并不全信这些鬼话；二则，二房至今无子嗣，只要自己能抢先生一个，不管男女，都是嫡长孙，也许大家看到活生生的孩子生下来，那些投胎报应的流言自然就消失了。
高门大户，谁家没有几桩龌龊事？想要立足，做些手段也无可厚非，先前所有妯娌都无孕，谁又高过谁去？谁知道傅沉烟一进门就怀孕，瞬间拔高三尺，赵氏因丈夫不在家为理由，杨氏有小产上身作借口，唯有她，哑口无言。
只要生了子，便可扬眉吐气、走路带风，姐儿也好、哥儿也罢，都是二房独一无二的小主子，有这身份在，大家都忙着巴结，先前的鬼胎流言何足道？
傅沉烟没空管她这心思，也不在意她生男生女，为傅沉雨欢喜，也正忙着准备自己生产。
梅巧俩回来，笑道，“四奶奶放心罢，大姑奶奶只是使了劲虚脱，旁的无事，奴婢去的时候，正逗着姐儿和姑爷说笑呢，奴婢看了姐儿，生得极好，脸蛋像大姑奶奶，眉眼却像大姑爷。”
这会儿，傅沉烟才真正的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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