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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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悲伤

  傅沉烟听罢,略略沉默,仰头看贺景梧。

    

    贺景梧合着眼,感知她询问的目光,伸手恰好抚在她眉眼上,往下一抹,合上她眼皮,沉声道,“你睡你的。”

    

    傅沉烟为难,如果自己没有怀孕,这个时候肯定该过去看一看,就算矛盾再深,出了这种事也要露面表示一下,但自己怀着孕,就不能去了,一是行动不便,二是去了反而刺激对方,何苦呢?但又不能不去,这个时辰不算太晚,说已经入睡显然一看就是做假,还不如大大方的探望一次,自己挺着大肚子就别去了,不如让丫鬟过去,合情合理。

    

    “梅巧,让杏花过去看看情况。”

    

    杏花去后,傅沉烟心里装着事,更加睡不着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杏花回来了,“二奶奶的孩子没了,二奶奶正哭着惊天动地呢。”

    

    傅沉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思的抱住肚子,心说,到底还是没留住。曾氏婚后多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一个,仍是没了。

    

    最后,傅沉烟也没过去,让薛妈妈和梅巧走一趟看看情况,贺景梧欲言又止,拍拍她的手,只是让她继续睡觉。

    

    不多久,两人就回来了,结果让傅沉烟无奈。

    

    薛妈妈轻叹未语,梅巧忍不住抱怨,“四奶奶好意,二奶奶却毫不领情,连门都不让奴婢和薛妈妈进,在里头大骂,言语不堪。”

    

    傅沉烟没问骂的什么,还用问吗?肯定是说自己这个时候派人过去没安好心,不过是落井下石、看她笑话罢了。

    

    只是,她这想法还远不如曾氏的恶毒,梅巧愤然又道,“二奶奶说,是四奶奶的孩子克死了她的孩子,要四奶奶的孩子索命,还说……”她突然想起了忌讳,大过节的说这些话不吉利,忙打了自己个嘴巴,不吭声了。

    

    傅沉烟脸色顿时煞白,被人摘了心脏似的疼痛,这时,一只大手静静将她搂住,并握住她微微颤栗的手,用了些力气,攥在掌心。

    

    “梅巧,你就这么听着她骂?”杏花送安神茶来,恰好听到,杏目圆睁,站在门口。

    

    梅巧掉头也瞪她,闷声道,“我砸门来着!”

    

    杏花哼道,“没砸破?还是怂!”

    

    梅巧想反驳,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怂,抑郁垂首。

    

    薛妈妈解围,“因二夫人出来了,态度还好,二夫人毕竟是长辈,就算是将军和四奶奶在,也要给这个面子。”

    

    贺景梧意外的旁听半晌,未置一词。

    

    傅沉烟点头,“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二奶奶骤然失子,情绪激动,我且不做计较,薛妈妈说得对,二夫人既然亲自出来,我总要敬重些,今夜是除夕,岁末交接,大家都去休息,准备明日热热闹闹的迎新,此事暂不提了,莫影响了心情。”

    

    三人都答应着,杏花咬着牙,三步并作两步将安神茶送到床边,扭头就出去了。

    

    “梅巧,快去盯着杏花!”傅沉烟对这个丫鬟又喜欢又担忧,实在放心不下。

    

    这么一番折腾,傅沉烟又睡不着了,贺景梧就抱着她,哄孩子的一下一下拍着,在她耳边低语,“有我在,你只管该吃吃、该睡睡,其他人喜怒哀乐与你无关,不管什么诅咒也落不到你和孩子头上。”

    

    原来他知道自己心里隐隐不安的是什么。

    

    明明知道只是对方气头上一句话罢了,老天爷还能真依着她为恶?可哪个做母亲的听到这种恶毒诅咒还能心平气和?

    

    “嗯,我知道。”傅沉烟侧过身扑在他怀里吸取温暖,却莫名觉得他身上隐隐散发出致人于死地的戾气。

    

    傅沉烟知道,他这是真动了怒。

    

    天光乍破,元日开新。

    

    按规矩,傅沉烟和贺景梧一早就梳洗得体,带着丫鬟们先去九榆堂会合,到的时候,大夫人还在里间梳头,大老爷已经坐在前厅,独自喝茶,他面容清癯,须长三寸,头发已是半百,不过精神尚好,此刻正半眯着眼,不知想什么。

    

    别的人还都没到。

    

    听到声音,大老爷睁眼,招手道,“你们俩来得早,先坐吧。”

    

    两人依言坐下,大老爷又叫来个小丫头给两人各倒了杯热茶,说,“天冷,老四媳妇受不得冻。”

    

    贺景梧垂着眼答应,看得出父子之间平时很少交流,傅沉烟却刻意看了家公一眼,心里不是滋味,脑海中不断回想自己意外得知的秘密,原来贺景梧不是大老爷亲生子,不知这个事他知道么?

    

    他常年住在道观,鲜少归家,显然与大夫人感情淡漠,不知是因此事缘故,还是另有原因?

    

    等着众人到齐后,一起去闲居给老太爷磕头拜年,陆陆续续的来了人,大家都坐着静候,大夫人一直没露面,直到二老爷和二夫人落座,大夫人才姗姗走出,相互点头笑了笑,算是妯娌间打了招呼,只差二奶奶了。

    

    傅沉烟不动声色的打量众生表情。

    

    赵氏脸色一直不好,从去年十月间病过一次,始终神情轻倦,今天看上去也没见好;五少爷穿着宝蓝色长衫,眉清目秀的,只是耷拉着脑袋,像是刚挨了骂,傅沉烟猜想是被齐姨娘训斥了,理由么,说不准就是昨晚一句多嘴。

    

    “大嫂,老二媳妇昨夜出了事,现下行动不便,由她养着吧,咱们先去给老爷子请安。”二夫人这么说,曾氏是她二房的媳妇,无论什么原因缺席,都该她出面说句话。

    

    二少爷贺景醇红着一双眼不做声,闷闷坐在一角,按理说,长兄不在家,他是老二,在这一辈中为大,要挑起大梁,但他素来少言语、没主张,公事随大流,家事听媳妇,饥寒自有下人服侍,如此年复一年,不愁吃穿、无事扰心,便觉得人生舒适不过。

    

    然他再甘于无为,此刻心里还是难受的,他对妻子怀上孩子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欣喜、激动,终于要做父亲了;另一方面被“鬼胎”流言和大夫的诊断冲击得烦躁、忐忑,纠结着过了一个月,心里渐渐接受这个孩子,谁知旦夕祸福,万家欢庆的除夕夜,孩子没了。

    

    真个是,既憋屈又悲伤。

    

    “也好。”大夫人点点头,当时站起来,“让老二媳妇好生养着吧,来日方长。”别的什么也没问,想来昨晚就已经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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