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询问
“……”
贺闻蓁哑口无言。
傅沉烟追问，“你想仔细了，你在意的究竟是好姐妹对你下毒，还是好姐妹与你共侍一夫。”
贺闻蓁的泪水干在脸上，好像把魂儿也粘住了，半晌，不动也不语。
良久，她轻声道，“当然是她下毒的事！我把一只狠毒的狼当成姐妹，一旦得知真相，岂不心碎？”一顿，立即又忿忿补上一句，“但是她又骗我！她信誓旦旦的说过，不会入宫，不会和我抢，但是现在……”
“事情已然如此，二妹妹觉得自己凭几句过往的姐妹情就能化解？皇上的旨意不会因为你哭一场就作废，你的陆姐姐也不会怜惜、后悔、惭愧就主动放弃。”傅沉烟推了推她面前的清茶，“喝点水，别坏了嗓子。”
话题跨度太大，贺闻蓁愣了下才端起来喝一口，白开水寡淡无味，她皱了皱眉，想说什么，讪讪又低头不语。
傅沉烟看出她的心思，笑道，“我现在已经不喝果茶了。”
贺闻蓁把头埋得更低了，一声不吭。
傅沉烟想了想，又问，“二妹妹是怎么突然就知道下毒的人是陆姑娘了？”
贺闻蓁倏的变色，“她前天过来找我，给我带了特别多礼物，心情特别好，一时说漏嘴了，我当时还注意，后来回味过来惊得不知所措，直到昨天听到宫里来的消息，我才恍然大悟，她特意来看我，特意给我送礼，还有她的好得出奇的心情，都是在炫耀，她是真的得意忘形了才说漏嘴，在那之前，我从没想过她。”
去年的一场误会，在沉寂了将近半年，终于在当事人的心里水落石出。
傅沉烟涩涩一笑。
贺闻蓁怯怯的看她，忸怩片刻，小声道，“四嫂，我错怪你了。”
傅沉烟垂眸，吸了口气，眨眨眼，笑道，“我能等到重见天日，还不错。”无论如何，自己是个嫂嫂，是吧？那有嫂嫂跟小姑子赌气不原谅的道理，是吧？
“四嫂，经历此事后，我想明白了许多事，以后不会再糊涂了。”贺闻蓁是个纯善又执拗的傻孩子，当她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尴尬，还是能主动认错的，只是傲娇得久了，道歉道得毫无章法。
傅沉烟笑，又给她换了杯热水，“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趁着还没出嫁，有时间就过来叫凤哥儿和麒哥儿叫姑姑。”
贺闻蓁红着脸答应，端着白开水期期艾艾了一会，才道，“四嫂，我还是觉得果茶好喝。”
傅沉烟笑了笑，“果茶，是确实没了，有些日子没做了，不过，你要是饿了，我让梅巧给你做个新吃食，保准你没尝过。”
贺闻蓁眼睛一亮。
不多会，玉瓷小碗送过来一碗热腾腾的东西，乍一眼瞧着，袅袅白雾中，乳白汤液中有白色、有红色，还有黄色，花花绿绿的，闻一闻，甜味、香味，还有酒味。
贺闻蓁用勺子动了动，挖了一勺细看，“四嫂，这是元宵？都三月了，早已经过了元宵节。”
傅沉烟莞尔，“只要自己想吃，何必非得等到某个节日？——唔，这话是你四哥说的，你要是喜欢，明儿过来，咱们就能包粽子。”
贺闻蓁扑哧一笑，拘谨之色松动。
“这是汤圆，还记得初一那天，我们去给祖父拜年时吃的汤圆吗？梅巧又改进了些配方，不但和面时加了桃花汁，煮汤圆时也放了桃花花瓣和封存的腊梅花瓣，你尝尝。”
贺闻蓁欢喜不已，细细品尝着吃完，意犹未尽，这回没再说要带走原料，仍有些尴尬，道，“四嫂，梅巧明天若是得闲，我再过来吃一碗。”
梅巧笑了笑，没说话。
傅沉烟答应了，“这个好说，你想吃就来，不过不能白吃，给凤哥儿和麒哥儿做两条手帕吧，系在身上擦个嘴也方便。”
贺闻蓁一脸复杂的答应，两个侄子出生一来，她这个做姑姑的还从没送过一针一线的东西，现在傅沉烟开玩笑跟她索要，本意是想拉近两人关系，却无疑提醒了她的失礼。
贺闻蓁没留太久就走了。
她刚一出门，杏花就窜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跑这么急？”傅沉烟诧问。
杏花神神秘秘的道，“四奶奶，刚才大夫人来过。”
“谁？”傅沉烟惊住，“大夫人？何时来过？”
“约莫半个时辰前。”杏花一脸的提防和古怪，“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不许大家禀报，吓得大家不敢说话，但她又没进门，在门口站了会，转身又走了，走之前又不许大家跟您说。”
傅沉烟出了会神，忽地就想明白了，大夫人应该是听到消息说贺闻蓁哭着来朴景园了，怕女儿在这里受欺负，所以匆忙赶过来助拳，至于到了门口又不进来，很可能是听到里面的对话了吧。
自己当时说什么了呢？傅沉烟回想了下，苦笑，自己今天刻意的有些强硬、冷漠，说话时刀锋霍霍、犀利入骨。
大夫人听到自己用这种布膳的语气对女儿说话，心里会怎么想？肯定会更加厌恶、排斥自己吧？可她当时为什么不进来训斥自己呢？
为什么呢？谁知道呢？
傅沉烟摇摇头，“算了，既然大夫人不让你们说，我就仍然当不知道吧。”又问，“凤哥儿和麒哥儿呢？都睡了？”
杏花道，“睡了，奴婢刚去看过，两个哥儿都在睡着。”
“谁在守着？”
“杜乳娘和江乳娘。”
傅沉烟眼皮一跳，“师乳娘呢？”
杏花也愣了下，“先前还在呢，刚没见着，不知去哪里了。”
傅沉烟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吩咐，“你去找找，别弄出动静来。”
杏花与梅巧要好，自然早就听说了师氏不对劲，立即跑出去了。
梅巧进来收拾碗，一脸的不高兴，也不等傅沉烟问她，自己就说开了，“四奶奶您都把她惯成什么样了？她想甩脸子就甩脸子？她一句认错了就认错了？这么些年的委屈都白受了？”
傅沉烟苦笑，知道她是不满贺闻蓁的反复无常，叹道，“那你说，我能如何？把她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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