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提醒
梅巧大松一口气，喜不自禁，可又没撒腿就跑，似乎心里仍在交战，不知该不该出去，磨蹭了片刻，确认傅沉烟不会再追问疑惑什么，才退出去。
傅沉烟在她身后叹息，第一次觉得自己太过于纵容她们了，毕竟还小，自己不管不问，由着她们自己做主，真的可以么
眼看着申时将尽，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傅沉烟揉揉昏沉沉的头，起身去九榆堂，无论是日常请安，还是对送镯子的感谢，或者是周妈妈出头帮自己压制曾氏，于情于理，自己都该露个面，表示一下感谢。
走到院子里，被葵花看到，她跑过来，轻声道，“四奶奶您要出门吗？奴婢陪着您？”
傅沉烟本想拒绝，又觉得这丫头正是因为性子软弱太孤僻才被欺负，当时若换成梅巧或是杏花，受伤的还不一定是谁呢，以后多让她跟着，多给她安排给差事，时间长了，就能应对自如了，这么一想，就笑着点头，“好。走吧。”
昨夜里下了场大雨，但一早上就阳光红彤彤的挂了起来，到中午时，树叶上的水珠都化作水汽，石径上又变得干燥，只有旁边的花圃泥地里，落红一片，沾着泥点，还能看得出潮湿。
葵花撑着伞走在傅沉烟身后，一声不吭。
入了林子，林荫如华盖，阳光斑驳落下，明显清凉些。
“把伞收了吧，这树下走走，不必遮阳。”
拐过一道石壁，不远处又是一溜低矮的花墙，攀藤的蔷薇和月季混植在一起，彼此纠缠着生长、开花，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花朵开得如火如荼，即使被昨夜的风雨打落不少，也不影响她们的娇艳与繁茂。
忽地，两个人影前后拉扯着从花墙的拱门前一晃而过。
傅沉烟倏的止步，即便只是一眼，她也绝对没看错，那是大奶奶赵氏和二奶奶曾氏。
这两个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傅沉烟迟疑片刻，给葵花一个眼色，两人轻步靠近，立在花墙之后，一大蓬花藤垂下，刚巧将两人遮了个七七八八。
隔墙听话，倒是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曾氏笑着说，“大嫂，这点事对你而言，不难。”
赵氏语气明显警惕，“难不难是一回事，帮不帮又是一回事，你那心思，路人皆知，我虽不愿诋毁，却也不愿成全。”
曾氏静了静，大概是被赵氏毫不客气的回答尴尬了一下，到底还是冷冷一笑，“大嫂别这么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穰穰皆为利往，我的心思何尝不是你的心思？这般对我不屑，岂不可笑？”
利来利往？曾氏居然不遮不掩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让傅沉烟很是惊讶，想不到她在赵氏面前也已经可以不戴面具了。
“你胡说！我与你不同！”赵氏有了恼气。
曾氏沉得住气，仍是不紧不慢的笑，“说来也是，确实大有不同，你是长房长媳，想要的东西无需费力就可送到手中，而我，就必须不惜一切的争取也未必成功，还有，最大的不同就是……”声音突然低下去，墙后的傅沉烟听不见了。
虽不知曾氏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但赵氏的反应确实称得上惊天动地，她忽然尖叫一声，伴随着踉跄后退的动静，继而就是惊惶发抖的声音，“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你污我清白！”
傅沉烟飞快的思索，把关键词锁定在“清白”二字上，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与这两个字重合，把自己也吓住了。
墙的另一边，曾氏掩嘴一笑，像是拿出了什么东西，“大嫂瞧瞧这个……”
“你从哪里得来的？”赵氏大惊失色，差不离已魂飞魄散，“你偷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傅沉烟立即竖起耳光，想听一听曾氏拿的究竟是什么神奇之物。
曾氏一声嗤笑，“偷？哼，我是捡的，大嫂知道在哪里捡的吗？要不要我告诉你……”
“你闭嘴！”赵氏厉声喝止，声音在发抖。
曾氏笑个不停，“对了，我不但捡了东西，我还……看……了……一……场……戏……”
“啊——”赵氏突然失控，紧接着“啪”的一声响，两人打了起来。
傅沉烟带着葵花隐身在墙后花藤中，目瞪口哆，她绝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会听到这么一件大事，贺府的大奶奶和二奶奶在院子里厮打，成何体统？
另一边，曾氏挨了一耳光，火冒三丈，冷声道，“大嫂既然一不要脸，二不要妯娌情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做什么？你要是敢往外传一个字，我与你没完！”赵氏哆哆嗦嗦的威胁，“这东西虽然是我的，但我已经丢失好些日子了，现在莫名其妙出现你那，可见正是你偷的！你偷我的东西来污蔑我，我决不罢休！”
两人边打边骂，即使隔着墙，傅沉烟也仿佛看到了扭打的一地狼藉。
趁着两人专注对斗，傅沉烟又给葵花使了个眼神，两人蹑手蹑脚的退了回去，也没沿着大路走，贴着墙隐身在花藤后，然后从一道拱门迅速传过去，远离是非之地。
两人从荷塘绕了一圈到九榆堂，不巧的是，大夫人又在佛堂，没见着。
傅沉烟向周妈妈表达了来意，也没多留，又原路从荷塘回去，一路沉默，脑子里却乱哄哄的没想出什么来，葵花跟在身后，也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直到快进朴景园，傅沉烟才提醒她，“刚才的事，都忘了，切莫往外说。”
葵花自知事关重大，忙点头如捣蒜，“四奶奶放心，奴婢一个字也不敢说。”
这会儿，傅沉烟静下来喝一杯茶，清香淡雅顺喉而下，浸透五脏六腑，好似连头脑都清醒了许多，又把听到的对话回顾一遍，慢慢琢磨出问题来。
最初，曾氏想让赵氏做什么事已不可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事见不得光，最后赵氏会不会答应同样不可知，两人在谈论时已经话不投机、大打出手了。
傅沉烟把此事先放在一边，又琢磨起另一个关键点来，曾氏得了赵氏一样东西，不知是什么东西，看来对赵氏极为重要，且足以作为扼住赵氏命脉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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