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尴尬
大夫人微微一笑，“前两天不小心摔了，大夫说不能走动。”
这个解释，恐怕无人会信，但只有贺闻蓁一人会当面质疑，她皱眉，“好好的怎么就摔了？身边都没个人跟着？”
“也不能一眼不错的跟着，一时不慎罢了。”大夫人淡淡的回答，不容女儿再疑惑，转换话题，“三位侧妃呢？”
贺闻蓁撇了下嘴，“也回娘家了，各自回各自的。”
傅沉烟一听，心说太子确实是个聪明人，正妃侧妃都允许回娘家，给足了侧妃的面子，笼络了冯、罗、陆三家，自己却只陪同正妃回家，让贺家也挑不出理。
大夫人冷笑一声，又喝茶了。
忽见杏花轻步进来，绕到傅沉烟身后，拢手禀报，“四奶奶，将军回来了，特意让奴婢来告诉您，叫您放心。”
傅沉烟将提了半天的心悄悄放下，低头脸红。
贺闻蓁见了，笑问，“杏花，你跟我四嫂说了什么？”
杏花见问，掩嘴一笑，索性过去行礼，“回太子妃的话，是将军让奴婢来叮嘱四奶奶，夏日口渴，多喝些茶。”
众人侧目，神色各异，傅沉烟越发的尴尬。
贺闻蓁大笑，“四哥回来了？”
“回来了，已经去前厅了，这会儿正和太子殿下说话呢。”
经过这一打岔，气氛竟然渐渐转好，几人又说了些话，周妈妈进来请示布席，大夫人同意了，很快，酒席摆开，各自入座。
大夫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傅沉烟嫁过来，寥寥几次家宴都吃得安静，贺闻蓁是个例外，她一向话多，大夫人不轻不重说过几句，不管用，也就随她去了。
今天有些变化，贺闻蓁或许时突然间开窍，把大夫人以前的要求一下子领悟了，乖乖的吃饭，偶尔说两句凑趣的话，大夫人倒也没有当真把她怎么样。
傅沉烟不着痕迹的观察众人，当真是各人表情一出戏。
大夫人与贺闻蓁挨在一起，虽不说话，脸上也保持着一贯的平淡，但偶尔转过一眼落在女儿身上时，就会同时浮显出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既欣慰又愤懑。
二夫人无疑是温和中难掩抑郁，贺府两个姑娘，大房二房各一个，瞧人家大房的姑娘青云直上做了太子妃，将来毫无疑问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这等尊荣，世间无匹；对比起来，自己生的那个姑娘当真是拿不出手，成亲几年，一无所出就罢了，还闹出人命被夫家休回来，送去姑子庵，又……唉，把娘家的脸都丢尽了。
杨氏最拘谨，她左边是曾氏，素来瞧不起她；右边是傅沉烟，曾经得罪过；对面是大夫人，向来不好相与，遂只好埋头吃菜喝酒，连头也不敢抬。
不多时，席罢，几人又斟酌着说了些欢喜话，气氛又冷了下来。
傅沉烟暗自感慨，这太子妃回娘家，场面大是大，但说起热闹，还不如自己当初回傅家，一家子笑着坐一起……想起傅家，想起自己回门的情景，傅沉烟先是心中温软骄傲，突然又黯淡下来，她并没有忘己，在那个喜庆的日子里，还出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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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来的完美？
她低头叹了口气。
“四嫂，凤哥儿和麒哥儿可好？”贺闻蓁道，这是要和傅沉烟单独说话的意思。
傅沉烟莞尔不答，笑看大夫人，征询她的意思，本来嘛，既然是要迎接太子和太子妃，她一早上就该一起带过来，就算早上不带，中途也可让丫头回去抱，没有说让太子妃主动过去见孩子的，但傅沉烟一直到午膳过后，也没提到孩子的事，这绝不是她忘了这个尊卑长幼的道理，而是惦记着大夫人让她多和贺闻蓁说说体己话，既然是体己话，就不能在九榆堂的大厅里当众说，朴景园是最合适的地方，但是要撇下其他人，总需要个理由。
“你自己去看看。”大夫人缓缓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别过众人。
曾氏咬咬牙，几乎要起身，自荐同去，几番迟疑，到底还是坐稳了，直勾勾的目送两人离开。
她没兴趣低声下气的凑过去打脸，只是担心两人背地里算计她，以前贺闻蓁只是个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给个糖就哄住了，现在不同，小丫头成了太子妃，手里有权势、枕边有太子，她要是被傅沉烟撺掇来对付自己，将来会有大麻烦。
贺闻蓁到得不巧，承凤和承麒正好吃了奶，昏昏欲睡午觉，她就在门口看了眼，没进去。
傅沉烟把她引进内室。
“四嫂，我要喝金银花茶，天热了，还是这个最清怡可口。”
傅沉烟笑，让杏花沏了一壶过来，“在我这里喝便喝了，回宫去，还是讲究些的好，须知太子妃的一举一动都要落人眼中、任人评说的。”
贺闻蓁娇声叹气，“确实不由我，东宫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既定配置的，我做什么都被盯着，就算一样的金银花茶，进了宫，也不是这个味。”
坐稳了，茶喝了，傅沉烟问她，婚后如何。
贺闻蓁嘻嘻一笑，红着脸低下头，“四嫂当时，是怎么想的？”
傅沉烟乐了，“还知道反问我了，可见过得不错。”打趣一番后，转入正题，“你和三个侧妃相处怎样？”
贺闻蓁哼了声，又是一笑，“还好，她们三个都还规规矩矩的。”
“还是要小心些。”傅沉烟提醒她，“现在刚开始，谁都不会轻举妄动，过些时候就不好说了，宫中不比家里，你要时时警惕。”
贺闻蓁笑，“你放心，我知道，四嫂，你上次教我的法子我试了，厉害得很，太子这几天，都和我在一起。”
傅沉烟先是一愣，不记得自己教的什么法子，回忆了下，才恍然想起大婚那天，陆捷让人送来的恶心礼物。
陆捷为了刺激贺闻蓁，让她在婚礼上失仪，被太子厌弃，故意做了一男四女的泥塑娃娃过来，暗示傅沉烟虽然是正妃，但太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当场就把贺闻蓁气得发疯，确实是傅沉烟及时赶到，教她一个法子，哄着她平息怒火，顺利上妆。
什么法子呢，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多高明的手段，不过应了“以牙还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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