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醒悟
傅沉烟立刻明白了，贺景梧是觉得赵氏出墙一事让贺景安受打击，应当卸任放松一阵，其次，回京来，也可方便继娶。
这么做，从兄弟情分上来讲合情合理，但，自己怎么办？跟着去？还是和赵氏一样留在京城？他会怎么安排自己？
“……好……”她艰难的挤出一个字，觉得自己嗓子疼得厉害。
贺景梧目光中再度燃起一簇火，他一把握住傅沉烟的手，“沉烟，你肯跟我去吗？边疆苦寒，远不如京城安逸富庶，你也不能做这主母，没有权力……但我不想把你留在这里，我想你一直在我视线内，但是，但是……”说到最后，他竟微微颤栗，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傅沉烟被他激荡的情绪惊呆，原来自己还担心他会顾全大夫人，让自己留在京城，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并且意愿强烈的要自己同往，这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惊喜之余却又滋生困惑，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将军，此事重大，你这想法是否已经告知母亲？”
傅沉烟心里很纠结，她倒不怕边塞苦寒，她怕的是战争，守在国家的边境上，就必须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生死有命、伤痛自负，哪里有在京城呆着舒服？她心疼贺景梧，想到他身上那些伤痕，就期盼着他这一生都远离刀光剑影。
同时，她又想走，去哪里都行，只要离开大夫人，远远的离开她的怨念和仇恨，人都不在身边了，她就会鞭长莫及、彻底死心了吧？
“不用说！你必须在我身边！不管我去哪里，都会带你同行！”
贺景梧突然又冷又硬的蹦出一句话，让傅沉烟愣住，怎么火气越来越大？自己是提醒她离京守疆这等大事，应该在上奏之前知会大夫人一句，怎么又被他误会了？
眼前的贺景梧太不对劲了，他想要替代兄长，合情合理；但提到傅沉烟随行就激动，这就不正常了。
“将军，你怎么……”
话未说完，就被贺景梧压在胸口，抱得特别紧，差点把她肋骨勒断。
傅沉烟讷讷，“将军，你是不是……怕我……”几乎说不下去，舌头僵硬，脑子也僵硬，怎么也无法驱除无意中灵光闪现想到的原因，既慌乱又哭笑不得，“怕我……和大嫂一样……”
自己把话说出来后，就像天空惊现一道闪电，劈开压低的乌云和重重迷雾，瞬息之间，触摸到他的内心。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妻子崇韬大嫂的覆辙。
同样是军人，他理解兄长长年离家的难处，他也曾体恤大嫂的不易，诚然明知她选择留京的真正目的，仍然十分敬重她，可结果如此，让他难以接受。
他几乎无法遏制自己不代入假象，越想越紧张。
无人能明白，他有多么珍爱他的妻子，他曾欠她一辈子的感情，所以他今生回来的第一要事就是赎罪，他费尽心思终于再次娶到她，当真是狂喜忘形，恨不得日夜捧在手心里，百看不厌。
所以，当查清赵氏的丑事，他就无比烦躁，他甚至不敢让傅沉烟知道这种丑事的存在，唯恐她动了心思、有样学样。
傅沉烟的话一说出来，他立刻就蔫了，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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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打击的低下头，把她抱在怀里不敢直视，这时候，又不禁有些轻视自己过于惶恐，失去理智，可是又不肯承认。
“我觉得，我此刻应该大哭大闹一场，然后带着孩子回娘家去……”
“沉烟！”
没等傅沉烟说完，贺景梧背脊一凛，差点跳起来，“沉烟，我知道不该！”
傅沉烟心里不是不委屈，不是不怨恨，她曾困惑傅贺景梧为什么诸事不避、惟独瞒着赵氏与赵弘雅通奸死活不告诉自己，她为他想了七八个理由，没想到真实原因竟然是他有一天也会效仿赵氏做出失贞不耻之事。
居然这般不信任她！
傅沉烟以前几次被傅沉薇和傅沉莹设计诬陷清白，生气归生气，但还不至于伤肝恸心，今天不一样，说这话、做这事的是自己丈夫，她几乎无法承受这当头一棒，恨不能指着他痛骂一顿，从此各自陌路、两不相干。
有那么一瞬，心灰意冷，透骨寒冰。
从相识至今，已然三年有余，他竟然还会对自己心中存疑，实在难以置信，这么一个统帅千军的男人带兵时用人不疑、布阵如神，怎么对一个深宅内院的小女人反而疑神疑鬼？
她挣扎，自然挣不开。
贺景梧把她抱得死死的，似乎稍微松开一点，怀里这个人就会变成一只蝶飞走、甚至一阵风消散。
“沉烟，我错了，我错了，我认错。”
他低沉凄切的道歉，紧张得牙关打颤。
傅沉烟被他压在怀里，隔着薄薄的夏裳，能清晰的感受到贺景梧的心跳又急又乱，毫无章法的在胸腔里一通乱砸，他的呼吸也全乱了，或轻或重或久无反应，攥住自己肩的双手也微微抖动。
他，是真的害怕。
傅沉烟忽然恨不起来了，甚至还有点悲悯和酸甜，这个傻子，他怎么会有这种混账想法！他不是一向很聪明，自诩熟读兵书、通晓计谋吗？怎么在自己面前还会这么惊慌失措、幼稚可笑？
她不挣扎了，安安静静被他圈着，看不到脸色，声音都是瓮声瓮气的，只听她哼了一声，似乎十分恼怒，吓得贺景梧一张黑脸都变成了白脸，不知所措，这时才又听她说道，“你想在京城也好，想去边疆也好，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富贵要来何用？权力要来何用？我什么也不争，只想粘着你。”
贺景梧不敢置信，发了好一会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才轻轻说了个“好”，顿觉胸口湿了一大片。
“沉烟，我，我错了。”
他小心翼翼的松了松胳膊，像个好不容易抓住一只小蛐蛐的孩子，合紧双手捂了好久，才谨慎的透一条细缝，怕闷死了蛐蛐，又怕蛐蛐挣出来跑了，他歪着头，提防又愧疚的把目光挪过去打量她，看到她通红的眼、满脸的泪，再一次慌了手脚。
“傻子，不会给我擦了吗？”
贺景梧如梦初醒，七手八脚的拽袖子。
傅沉烟瞅着她，气笑。
近在咫尺的贺景梧却被这含泪一笑惊得神摇意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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