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无奈
这会儿，伙计才出现，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有事耽搁，让四奶奶久等了。”
一回到朴景园，梅巧就拿过来一封信，说是外头邮差要给将军的。
傅沉烟接过信，翻看信封，上面只写着收信人贺景梧的名字，并无寄信人的信息，看不出谁写的，但她以前见过贺景安的字迹，与这大有不同，所以这应该不是贺景安寄来的。
贺景梧的信件一般都是送去提督府，这一封却送到了贺府，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怎么来的？”
梅巧道，“邮差送来的，说是要亲自给将军，门房王婆子不敢放进来，就进来禀报将军，但是将军和四奶奶都不在，奴婢就跟着王婆子去了，果然门外站了个邮差，那邮差说，这信本来是送去提督府的，但是连着好几天送去，将军都不在，也叮嘱了侍卫，不再收信，邮差无奈，就送到府里来了。奴婢说了身份，邮差才把信交给奴婢。”
傅沉烟心中大惊，贺景梧已经很久不去提督府了？甚至不再收信？他这些天出门都在哪里？他这么久不处理事务，就不怕出事？
“嗯，我知道了。”
傅沉烟再细细一想就全明白了，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离京，借此逼皇帝罢免他职务，才好离开，转又惴惴不安，能顺利离京固然是好，但要是误了事，惹得龙颜大怒，怕就不好走了。
她轻叹，收起信，等着他回来再说吧。
“跟我进来说话。”傅沉烟吩咐梅巧，捏着信往里走。
杏花在旁边挤眉弄眼，用嘴型提醒梅巧，傅沉烟当没看见，提醒不提醒又如何，总要面对。
梅巧与杏花颇有默契，从她的提示中已经知道没有好事，进门时已经变了脸色，低着头一声不吭。
“坐着说。”傅沉烟说了，她也不敢坐，双手拧着站在屋子中间。
傅沉烟瞅她半晌，叹了口气，亲自拉她坐下。
“梅巧，你和曾家少爷是怎么回事？”
傅沉烟自认为将生活打理得还算井然有序，却绝没料到自己最信得过、最为得意的两个贴身大丫头前后脚陷入感情问题。
当初处理杏花与薛砚之的事时，傅沉烟为了敲打两人，也为了警示其他人，还特意做了回恶人，狠狠吓唬了一通，才点头同意。
没出几天，又出了梅巧的事。
这一次，傅沉烟没有再旁敲侧击，也不想再徐徐诱导，开门见山就问了。
“四奶奶，奴婢知错。”梅巧倒也没否认，傅沉烟一开口，她就直接跪下了。
傅沉烟看着她下跪，没急着拉起来，又问，“到底怎么回事，从头说来。”
梅巧以头触地，沉默了好一阵，才把事情说出来，“有一回奴婢上街买东西，被两个无赖缠住，多亏了曾少爷解围，后来，又有几次，奴婢在街上偶遇曾少爷，不过，只是打个招呼，并没多说话，奴婢……奴婢也不敢多想。”
傅沉烟心说这两人倒是有些缘分，记得三年前的乞巧市上，梅巧走丢，就是曾济安找到的，自己当时也没多想，毕竟那会儿，曾夫人还有心惦记着自己呢，没想到后来，两人还有剪不断的联系，曾济安在贺景梧手下负责京城治安，帮助梅巧是他职责所在，同时也是制造见面机会的便利。
“后来呢？”
傅沉烟对梅巧是信得过的，虽说英雄救美的故事一而再的发生，梅巧可能心动，却绝不会行为出格。
“后来，也没什么了。”梅巧小声道，“除了在街上见了几次，奴婢与他并无瓜葛，直到太子妃大婚，那天曾少爷突然来朴景园要找四奶奶，奴婢说四奶奶您不在、也不会见他——当时杏花也在，四奶奶可以叫杏花来作证——曾少爷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傅沉烟恍然想起，确有此事，当时自己就藏身在不远处的大树后，看到这个丫头把曾济安堵在门外，从头到尾，举止并无不妥。
“他找我做什么？”
梅巧道，“他说，是为二奶奶的事，但是听说四奶奶不在，叹了口气，就说算了。”她抬头，小心看了眼傅沉烟，“他态度挺好的，还叹了口气，还说，是他莽撞了，二奶奶的是非也确实轮不到他来解释。”
傅沉烟听了也有些愣神，心说自己当时还真没猜错，他确实是为曾氏来的，就像曾夫人追出九榆堂堵自己是一回事，不过，曾夫人的态度可不如儿子多了。
“算了，这事与他无关。”傅沉烟继续问，“你们俩呢？”
梅巧又是一阵沉默，才小声说道，“后来有一次，四奶奶让奴婢回傅府送东西给大奶奶，路上又遇上了曾少爷，这一回，是奴婢……奴婢多事，主动过去找他的，因为……因为……”
因为心动了？傅沉烟心想，没说出来。
梅巧咬了咬唇，语气有些难过，“因为他当时坐在一个角落，很伤心的样子，奴婢就过去问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傅沉烟困惑。
“他只说是因为二奶奶的事，但是不肯多说，一直低着头，像是很痛苦，也没怎么跟奴婢说话，后来，还哭了起来，奴婢觉得他有些可怜，陪着坐了会，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傅沉烟思忖这事，曾济安算是个心有正气的人，他要是因为曾氏而痛苦，可以猜想到，他肯定是确认了曾氏的恶行，不过作为弟弟，他没法把姐姐推出去。
她往前想了想，又想起曾济安亲自跑来贺家，被曾氏打了一顿，但还是坚持把她带回了娘家，不免感慨，此人确实难得。
“后来他就主动找你了？”傅沉烟问，“昨天你还悄悄离开傅府去见他？”
梅巧吓得猛地哆嗦了下，一屁股软在地上，煞白着脸仰头望傅沉烟，惊得连句否认的话都没有。
傅沉烟起身把她扶起，有些无奈，“梅巧，你告诉我，你们俩现在什么想法？你喜欢他了？他承诺你什么了？”
梅巧睁大眼盯着傅沉烟看，连气都不敢喘，仔细确认傅沉烟没有生气，才一点点恢复苍白的脸色，又一点点染上红晕，然后又低下头去。
“他……他说要娶奴婢。”仅仅只是几个字而已，梅巧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声如蚊讷，微不可闻，“奴婢不敢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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