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议论
“活该！”
“活该！”
梅巧和杏花愤愤不已。
“可不是嘛，我也觉得活该。”薛妈妈也沉着脸，又拍拍脑袋，“看我这脑袋，说牌子呢，说着说着怎么讲起乳娘的事来了，其实也是有关系的，当时大夫人刚进门时，太夫人就给了其中一块牌子给大夫人——只是不知是这其中哪一块——但后来大夫人连着退了几次。”
梅巧问，“为何要退？”
“不知道，大家都说是大夫人性冷淡，不喜掌事，倒也说得过去，刚开始太夫人给的时候，大夫人就想拒绝，但敬茶礼一般是不退的，大夫人只好收了，过了几年，到大夫人查出怀将军之前没多久，大夫人突然执意归还——那时候太夫人不在了——老太爷坚持不收，再后来，将军满月，大夫人又跪地退还一次，老太爷好像还是不收，这个冯乳娘事发后，大夫人又退一次……反正，退了好几次，老太爷也没收，要是收了，大夫人也不会一直掌权至今拿了。”
梅巧和杏花小声议论，感慨着一定是因为两个乳娘的不靠谱，让大夫人觉得自己管家无能，所以才退还玉牌的。
傅沉烟却是久久的沉默，薛妈妈讲述了一个故事，她却从中听出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大夫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嫁到贺家，新婚之日，心中痴恋的表哥皇帝居然还送来匾额为贺，她心中悲愤痛苦可想而知，可又不能发作、不能表露，老太爷和太夫人哪里知道，对这儿媳妇倒是十分喜欢，赠以厚礼，她不敢承受又不能拒绝，勉强收下，原本想着慢慢平静下来过此一生，谁知道又起风波。
婚后几年后，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总之于皇帝而言是一次重温旧梦的艳遇，对大夫人却是万劫不复的地狱，所以她从此精神恍惚、戾气冲天，自然就觉得手里的掌权玉牌烫手又扎心，无颜再拥有，第一次退还。
大夫人忍辱负重生下孩子，却又一看到孩子就想起孩子的来历，痛苦不堪，只好避而不见，锥心之痛不能排解，也就没法安心掌权，所以再次退还。
冯乳娘在门口听到屋里人说话就吓得尖叫，连孩子都摔了，拔腿就跑，恐怕是听到了极为可怕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关于大夫人和皇帝乃至怀中孩子身世的秘密，这才惊慌失措的逃命，她知道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话，一旦被发现，绝对活不了，与其等死不如逃走，可惜她太蠢，暴露得太快，当时就抓住了，至于偷大夫人的首饰，不过是一条逼人死的罪名罢了，大夫人的首饰有专人看管，每天清点，岂是她一个乳娘能一把吧的偷的？
冯乳娘死后，大夫人大概已经心凉如冰、心坚似铁，所以才再三又退还。
那么，大夫人反复退还，老太爷为何执意不收，最后又是什么时候收下的呢？
老太爷是否也从儿媳妇的反常中察觉出了蛛丝马迹？
……
傅沉烟的心猛地跳起来，她不敢断定老太爷真的知道什么，但他老人家对世事洞若观火，常常看似不闻不问、实则了如指掌，难保对此毫无知觉。
思念至此，傅沉烟也忍不住叹息，果然人人都难。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傅沉烟强作一笑，二十几年的苦痛血泪都已封尘，万幸的是，大夫人已经走出了那个地狱，万幸，贺景梧没有被冯乳娘摔成傻子。
最后，傅沉烟将两块牌子合在一起，仍收好了，自己挑了一个碧绿的弥勒佛，两指大小，精巧油润。
她握着弥勒佛，柔声笑道，“记得以前怀承凤和承麒时，听祖母说，每一年生辰都有菩萨保佑，算起来，明年生辰的孩子该是弥勒佛保佑的，我就将佛随身戴着，算是提前求菩萨保佑她了。”
大家都说这主意极好。
坠子选定了，打络子却是快，傅沉烟躺在床上，略略坐起，腰后、背后都用枕头厚厚的垫着，只见她手指雪白修长，灵巧跳跃，很快就做好了。
这时候，天色将暮，窗外红霞一片，入了秋，昼短夜长，这太阳一落山，只怕很快就要天黑，傅沉烟抚摸着腰间的坠子，想着贺景梧，心里又慌起来。
丫头们也愁，如今却想不出什么哄她转移心思的了。
倒是葵花开了窍，进来问，要不要回去傅府报喜。
“真是我糊涂了。”傅沉烟让她赶紧去，却不放心，又把梅巧叫上，“天色不早，你们俩一道，路上也有个伴，早去早回，莫耽搁了，就说一切安好，可不能说胎不稳的话。”
两人答应了，一同离去。
傅沉烟在家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忽见梅巧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直奔床前，把惊得一撑坐起的她按了下去。
“梅巧，怎么了？”
“四奶奶，奴婢特意绕了条路，从陆府门口过，正看见宫里一个公公领着陆大人出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大官，奴婢都不认得，他们纷纷上轿，怕是进宫去了。”
宫里发生的事，梅巧是知情的，但贺景梧的安排，她不知。
傅沉烟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听贺景梧的意思，今天就是要拿陆大人开刀，所以皇帝要召他进宫对质也合情合理，毕竟是一朝老臣，哪能不给个面圣亲辩的机会，就凭别人的证据就定罪？但是后面跟着的几个大官又是什么意思？看来陆家也已经嗅到风声，邀请了求情的同僚。
“还能看出什么？”
梅巧喘了口气，“奴婢离得远，看不太真切，但听到其中一员大官说了句什么‘陆公莫急，我有灵药。’”
灵药？自然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灵药，而是帮助陆大人扭转危局的灵药。
傅沉烟的心又沉了沉，也不知那个大官是什么人，他敢不避人前说出这种话，必定手里握着很重要的机密，却不知，这是证明陆大人无罪的呢，还是要反咬贺景梧有罪的呢？
贺景梧走之前说只有两分不确定，就是皇帝，显然是没有料到中途还会横生意外，如果事情脱离预料，结果会如何？
(.=)
看小说就用200669.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