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阴霾笼罩
在瑞丰园的忠义堂里，陆堂锦正专注地给部下、学生授课搏击理论。
他把要点一一讲完，看了看时间，已是十点，就望着盘地而坐的学生，说：“今晚，就讲到这儿吧，下课”
忠义堂，其实就是一座武术馆，位于瑞丰园西边位置。陆堂锦为现任馆长，直辖着陆家最精锐、隐密的情报收集、反侦部门、人员。武术馆，除了作为隐密收纳、培养部员的重地外，还作为家族内武术爱好者的学习基地、强身健体之所。
陆振宇一直都有来馆内学武健身的习惯，不过，并没有投身陆堂锦地情报反侦部门。此时，其他学员都已起身散去，他却还盘坐在光亮的木地板上一动不动。
陆堂锦一看他的样子，就明白一定是有事想问。就直接开口：“有事儿？”，然后也盘腿坐到他斜对面上。
“嗯……”
陆振宇完全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应着，不过，更像是不知如何开口而欲言又止罢了。
从坐下，就一直低头整理自己练功服的陆堂锦，只是抬头瞟一眼他的神情，又低下头，边放下自己的袖子，边平静地说：“想知道什么，问吧？”
“那货，最近有什么举动？”
陆振宇突然变得很坚定起来，就直接问出口。
听到他的话，陆堂锦自然立刻明白他所指的是谁，直接平淡的回答道：“昨晚，和王家交易了四吨的黄金，据各方面消息推断，这只是首批交货”
陆振宇听到四吨数额的黄金交易，竟然还只是首批，作为掌管陆家外贸生意的他，自然立刻明白事情绝非表面的那么简单。
“这，是不是在拉拢王家？”
陆振宇脸色瞬间变得很严肃，很急切的问。
“不仅王家，晏家也已入他的阵营，顾家，他也去接触过，只是有没有谈拢，还不清楚，至于谢家，自然也是在潜身而已。”
陆堂锦真不愧是陆家搞情报、反侦之类的首脑，连说出这种危急形势，都是那么地轻描谈写、风轻云淡；泰然自若得完全不露一丁点心绪。
一听到陆堂锦的表述，陆振宇就惊色外漏地紧蹙着墨眉立起，紧紧地握着搭在双膝上的双拳，气怒咬牙的问：“难道他，真的要血洗陆家吗？”
“……”
陆堂锦望着对面墙上嵌的《弟子规》木刻牌匾，看着上面的经文，却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看着陆堂锦不说话，陆振宇气怒未消的又激动说道：“当初，爷爷和族中长老就不应该轻饶他，就该直接废了他，也就不会有现有什么事了”
听着陆振宇激动的言语，陆堂锦就慢悠悠地的问：“振宇，《弟子规》总叙中：‘首孝弟次谨信’的后面是什么？”
听到陆堂锦突如其来的反问，陆振宇先是一惊，然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他反问的用意，很羞愧的低下头，认真说道：“泛爱众而亲仁”
陆堂锦瞟陆振宇一眼后，又平静的说：“‘凡是人皆须爱天同覆地同载’，陆家几百年来，都是这么教育子孙的，待外人如此，对族人更要如此。无任如何都不能丢了祖宗遗训、仁风”
“是”
陆振宇很郑重、尊敬的回答。
许久后，他又忍住问道：“难道要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
听到他这么一问，陆堂锦突然笑一下，反问：“若仁至无为，我陆家还能存续至今？”
陆振宇一听，就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就隐着悦意，好奇的问：“那，五叔打算怎么做？”
“阿正，是不会那么快做回应的，他那性子，总是静观其变，致狂而亡”
陆堂锦慢悠悠地说着，像是在述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一般。
他是很了解的陆堂正性子的：总是沉稳冷静得近乎慢性子，看似不妥，却总能算准时机、把握人和、占据地利，最后一招制敌；守住陆氏一族安稳细流。
“嗯……”
陆振宇一副突然顿悟的神情，明白地点点头应着。
陆堂锦看到陆振宇阴霾已扫除，就站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嗯”
陆振宇应着，也站起身，然后一起往外走。
帝尊酒店顶层豪华套房里，明亮的月光透落地窗照射进来，打在光鲜的地板上。
沙发座上，一个身材清瘦、带着墨镜的黑衣男子，正将一叠厚厚地文件递给陆堂赫，然后，小心翼翼地说：“这是陆家现在所有人员的资料，包括配偶或外嫁夫婿及婚育子女”
此人外号玄影，除了性别和大致的身高，其他的外人一概不知。但是，无论社会的阴里还是明里的消息，他大多都撑握在手中，并以此赚钱。
陆堂赫接过资料后，并没有回应什么，而是大致的翻阅后，才说：“你再去搞到王家、晏家的人员资料”
“全部吗？”玄影怀有一丝疑惑的反问。
“对，全部”陆堂赫很坚定的说，片刻后，又平静的说：“你去查查，顾家，目前排在首位的是谁？”
玄影一听顾家，脸色即白，立刻推脱道：“顾家的事情，你就别找我了”
陆堂赫一听到推脱，眼睑一抬，杀气瞬间膨胀外溢，直逼向玄影。
见此，玄影就立即推笑道：“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信息，目前排在首位的是顾暻，至于其他，我真的不敢沾手。”
“他和顾氏现任家主顾长生是什么关系？”
陆堂赫收回视线，低下睑继续看资料，平淡的问。
“爷孙，但是，是非‘人造’的，所以比较受宠；但论实力，绝对是顾家的NO.1”玄影很意味深长的笑道。
玄影口中所说的“非‘人造’”，就是指自然受孕怀胎所生的人类；而人造，却是指通过人工筛选人类基因或人工辅助结合代孕育化出来、有违人常之道的人类；有时会蔑称为‘人工造人’。
顾家，作为杀手世家，自成一套完整的体系，包括医学方面。从事杀手这一行业，是高酬高利的行业，但也是高风险、仇家遍地的行业，且随时都有可能送命或是活不到成年。所以顾家为保证人丁兴旺、避免人脉、人才调零、断送，或是为改良家族基因；会采用人工的手段造人。家族里的子孙，成年出道成为杀手时，家族的医疗部会事先存储冷冻他们的精子或卵子，以预防任务中意外发生断送性命或受伤无法生育的情况。有时，为了增家家族成员或提高杀手的某一特长或综合素质，会从外界筛选母体或父体拥有某些方面特长、体质极佳、运动神经超强、智商极高等的卵子或精子，人工的与族人的精子或卵子结合，再代孕育生。这种事情，在顾氏家族里或是少数族外的人眼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而作为现任家主的顾长生，现年已八十六岁，除了三女两子是自然育生，其他还有许多连他本人都记不清的人造子；当然，现在还活着的只有一子一女，和三位人造子。他本人，虽早已退居幕后，鲜少插手族中大小事务，但仍有绝对的话语权，且会亲自栽培后生中的异突能者。
目前，实力在顾氏家族中NO.1的顾暻，是顾长生育生的幼子顾良柱所生。顾良柱仍活于世，现年五十六岁，性格较为内敛沉稳，主要打理顾家光明里的生意；说白了就是：他主要负责打理将钱洗白的事务。也许，这也是他仍活着的原因。同时，他只是未有家主之名，却担家主之责；为顾家实际上的家主、掌门人。当然，在普通的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介商贾富甲，正经生意人而已。
而顾暻，作为顾良柱自然育生的幼子，却隔代继承了顾长生一些性格与素质，作为杀手的本能、天赋方面，完全不像他的父亲，而更接近他的爷爷顾长生。他就像是天生的杀手，天生就具备肉食动物最原始的猎杀本能，敏锐、灵动、矫捷……，各面的天赋都是异禀的。他七岁出道，一出道便创下家族成立以来，出道年纪最小的杀手记录。现年二十九岁，自出道以来，从未失手。他是酬资价位最高的杀手，且保持这个记录十五年未变过；同时，也是最令人胆寒的杀手，因为他是把杀手当成艺术来做，并把它做到了极致的存在。光是他本身自带的那份自信、自豪并享受其中的神态，就足以让人五脏俱寒、退避三舍。最致命的，却是他长得气宇不凡，笑容更像那划冬的春晖，人畜无害，却又时而邪魅……
说到人工造人，还必须提到与陆堂正有父子关系的陆寥宇，他也是这其中的一员；而且，就是当年，陆堂赫为了诋毁陆堂正的名声，并进企图一步对付、摧毁他，而实行的一个计划的成果。
“你代我去告知顾长柱，让他定个时间，尽快同我见一面”陆堂赫仍悠闲地看着手中的资料，此时视线正驻留在儿子陆振宇的相片上，好像正在脑海中，臆想着儿子活生生的样子一般；“还有，要他带上那个顾暻”
“……”玄影瞪大着墨镜后的双眸，有些惊得不发一言。
陆堂赫见玄影不说话，就抬眼睑瞟他一眼，又低下的，然后翻开陆振宇的资料，看着陆晓盈的资料，才问“：怎么？有困难吗？”
听到陆堂赫的反问，玄影就立即强颜推笑道：“这不是有困难，而是非常有困难，就我这种小人物，就连见面都排不上号的，更别说传达了”，他咽了一下口水，停一片刻后，又惋言道：“你想清除什么人，不妨直接说，我可以代你去请别的高手，保证成事，不一定非得指定那个顾暻”
“不，此事，非那个顾暻不可”陆堂赫很坚定、低沉的说着，然后从左手的小指上的摘下一枚小巧精致血玉扳指，然后递给玄影，平谈的说道：“你带着这个板指，去顾远集团，先去见顾良榘，他自然会带你去见顾良柱”
玄影接过扳指，就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细观手中的扳指；据他本人的了解，扳指多是戴在母指、食指上，或扳机或装饰，却鲜少有人带在小指上，而且做工如此小巧精致，光是它纯净鲜亮的赤泽，就足以确定它价值不菲；再加上简洁的柱形外壁上繁复有序，霸气暗藏的精致雕纹，就连两端都平整地雕上极为特别、精致的篆体图纹；使得整个扳指梭圆相合、简复相间。所以，以他推断，且不说它价值几何，但绝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宝物。这是他从未见识过的，平时它就一直戴在陆堂赫的左手小指上，他自己竟然都没留意到它的特别之处；他心中不禁的感叹：真是失败……
而玄影所不知道的是，这扳指是“阴指”，而陆堂正身上也有一枚白玉扳指，不过那是‘阳指’，是带在左手的拇指上，除了外形相似，上面的雕纹图案完全不同，且更为精美别致、霸气暗藏。那是陆家家主信物之一。
玄影深知，做他们这行，刨根问底是大忌，弄不好是会直接送命的；所以，他就算心中非常好奇、十分想问明，却忍住，并没有开口问什么，而是直接应道：“好，我明早就去”，然后起身，微笑道：“告辞”
“嗯”陆堂赫平淡的应允一声，不再作任何表示。
得到应允，玄影就直接转身离开。出了帝尊酒店，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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