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做事先做人
陆拓宇离开出大厅后，郭碧云低落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转身回到父母、兄长身边。
谁知，她刚到郭守鹤面前，就被狠狠地甩一巴掌。
“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还要不要脸了？”郭守鹤阴沉着声音，小声怒吼道。
郭守鹤确实真的快气到内出血；他本人与陆堂正之间怨恨纠葛还了清，而今还视为仇敌；他这个女儿倒好，曾经抛弃过人家，现在又要倒贴人家，而且人家已成家立室。就算不成家立室，他怎么可能容许得下女儿再与陆拓宇纠缠？就算他容得下，陆家会容得下？这明摆着是自取其辱的行径，他这个女儿为什么能做得出来？那么没底线、那么没原则。
看到这样的一幕，郭裳云只是长叹一口，就撇过脸去，什么也没说。他并不是待这个妹妹薄情，而是真觉得，她不该如此作贱自己。自从他和王娇离婚后，话就显得少很多，大多时候是静静地发呆，像是深思反省一般。他一直以为王娇会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待他的风流成性；一直以为她不会提出离婚；可是最后不仅绝决的提了，还除了儿子什么都不要；还将他郭家在王氏的股份全部剔除，真的做到了从此一刀两断、不相往来地步。而他仅剩的就只有悲天长叹而已！
而刘青依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她自己实在想不明白：生活怎么就成了这个鬼样子？很是女儿离婚，现在是儿子离婚，最后连孙子也被带走。
她转头看到尹筱华、尹筱美同高誉恒的妻子沈怡秋，还有几位太太正聊得甚欢，心底那真不是滋味儿。她再看看尹筱华，就有种莫名的羡慕嫉妒恨。感觉尹筱华样样都比她强，身体不仅保养非常好，人也越活越精神意气，陆拓宇也康复了，子女都很能干，丈夫也依旧正人君子；相敬如宾。社交上，和那些太太们，也都相处甚好。而她却与之处处相反，为什么变得如此？这其中造所差异的问题所在，她是真是想不通啊！
郭碧云被打了一巴掌后，就双眼泛湿、极其怨念的死盯郭守鹤一会儿，然捂着脸转离往外走，什么也不说。她知道自己这是自食其果，可她这样容易吗？为了让自己的处境以及和女儿过得好一些，必须复出重做模特不说，好不容易交了一个对自己好，但年纪很大的男朋友，可他的财力，连这种宴会都没有资格参加。今天来这儿，一碰上晏泉，就令她心情很不好；又突然碰上陆拓宇，他人不仅康复了，还越发魅力迷人，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因为太好奇，才让她鬼使神差地想上去问候一下。没想到竟变成了个样子。在外面受气，回到家人面前，还受气；这种家人有与没有，真没什么差别啊！
在不远处，视线一直跟随郭碧云的晏泉，轻晃着手中香槟，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就像在看一桩无关痛痒的戏剧一般。他无意中看到郭碧云和陆拓宇一同在舞池里跳舞，就投向好奇的目光静观，可他内心却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在看陌生人，似乎眼前的两个人不曾和他有过交集一般。他此时内心很平静，因为目标很明确。自从一年前晏家遭受那样的变故、重创以及他父亲晏正宏入狱服刑后，他晏家就大不如前、每况愈下。而今，在他二哥晏珂挑起重任下才得以延存，他二哥对他说，想让他娶高岚美促成晏、高两联姻；他知道已没其他选择，就只好果断答应。现在他的心思只在高岚美那里，至于其他皆是浮云泥水。
蓝菬薇随女佣上至二楼位临阳台的雅厅，就看到高誉恒、陆堂正、顾良柱、顾暻、谢祖义、王靖在座，还有几位中年男子与两名中年妇人在座；蓝菬薇只是以眼珠子快速而不引觉地扫视一眼，虽不认识却能猜测到，都是一些顶级名门的当家。
“小薇，来啦！坐”高誉恒一见到蓝菬薇随佣人走进来，就立即笑道。
“好，谢谢”
蓝菬薇很礼貌地微低头行了一下礼应道。然后就优雅地入坐到陆堂正身边的位置上。她显得有些拘谨，但却让自己的言行尽现得非常得体、恰到好处。以致于不让自己言行失当，让人笑话，让陆堂正有损颜面。
顾暻从蓝菬薇走进来，视线就逗留她脸上，且嘴角隐隐含笑带春。蓝菬薇坐下时，视线只是轻瞟他一眼，就快速移开。
谢祖义淡淡地看着蓝菬薇走进来、坐下，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他心底有点不爽的是：曾经，蓝菬薇只是承接他集团内工程项目的一个集团公司总裁；而今，竟能与他平起平坐。这令他在内心不禁的感叹：真是世事变迁难料啊！
蓝菬薇一坐下，高誉恒就先开口道：“小薇啊，这位是我我夫人的亲大哥，沈敬仁先生”
蓝菬薇一听到介绍，就将视移向坐在高誉恒身边，一位近六十七、八左右，坐态正襟、儒雅，还着黑框眼镜的男子身上，随即带微微地鞠一下躬、点头，问候道：“幸会，幸会”
她虽然不认识沈敬仁，但是却有所了解，知道对方是珠城名门沈家之主、亦珠城首富。
“客气，客气”沈敬仁微笑着回礼道。
“特地叫你过呢，主要是我这位大哥，想在你们的宁远造船厂订造一艘豪华油轮，你想听听你的意见”高誉恒接着说道。
一听完高誉恒的话，蓝菬薇就将视线移向陆堂正，见他只是微靠椅背，翘腿而坐，右手轻抚着左手上的扳指；视线望向别处，看似有点心不焉，突然对上蓝菬薇的视线后，又很快速闪躲移开。见此，蓝菬薇就立即明白：是陆堂正并不想接下这个单子，虽不知是出于价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就是不想接或是以退为进暂时不想接；但又碍于面子、交情，并不好直接回绝，故而交由她来做回绝。因她掌管实行与具体操作，只要能从生产方面找个客观的理由来做回绝，就既更有说服力又保住两家颜面。这就是她来此的原委。
高誉恒一说完，沈敬仁就接着说道：“接下来，我来说明，明年８月，小儿要成婚，对方提出要办一场特别的婚礼，我就想着要在油轮上办，而这油轮一定得豪华、大气、与众不同，而且事后它还要适合转型经营休闲、旅游业；而我知道，这立春园的设计、建造是出自你的手笔，就想由你来着手建造，造价二十亿左右；你看如何？”
一听说造价二十亿，很多人心中都开始蠢蠢欲动，只是陆堂正与顾家那边，却表现相当平静。顾暻只是嘴角含笑，静听与蓝菬薇相关的一切，静观她的一举一动。
听完沈敬仁的话，又已明白陆堂正的意图，就立即微笑道：“我们很荣幸，能得能您的赏识也很想为您效力，但是不好意思，我们没法接您的单子，虽然利润非常可观，但是出于对您负责，我们真不能接，望见谅”
一听到蓝菬薇委婉的拒绝，在场的许多人都大吃一惊，都在怀疑：真有人，见利不动的吗？而陆堂正的唇角却隐不住微微含笑，他心底非常满意于蓝菬薇的敏锐，他的一眼神，她就能意会，这可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顾暻的眼神里充斥着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为何？”沈敬仁和高誉仁极其不解地异口同声问。
一听到问话，蓝菬薇立即认真地说道：“理由有两点：一，我只做过建筑设计，不曾做过工业设计，设计方面，我爱莫能助，二，宁远造船厂的订单已排到明年６月，无论是从生产方面还建造周期方面，都不宽裕；两者都不合适的情况下，如果冒然接单，仓促制造，是对您不负责、不尊重。而对我们而言，盈利事小，失节事大；出于信誉上的考虑，我们，绝不能接，望能理解；另寻他处。”
“好一句：盈利事小，失节事大”沈敬仁很赏识地望着蓝菬薇，极其感慨地说。他顿了一下，又严肃认真地说：“就冲你这份态度，我出三十亿，明年７月中旬交货，可否？”
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却还是没能推辞掉，蓝菬薇有些无奈地望向陆堂正，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高誉恒似乎知道了蓝菬薇的心思，立即叫唤道：“阿正？”
到了这外节骨眼上，陆堂正自知不好再沉默，就坐正身体、望向沈敬仁说道：“实际的情况、具体的困难，小薇都已经全说了，若沈兄还执意想要我们接下单子，我们只好先回去做调整，看看能不能安插下你的订单再作回复。”
听到陆堂正说如此模棱两可，高誉恒立即正色道：“阿正，别含糊其辞的，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就那么定了：三十亿定单，明年７月中旬交货。”
“我可先付定单的60%，作为定金”沈敬仁又补充道。
见此，陆堂正神情有些无奈地看看高誉恒，又看看沈敬仁，才淡淡地说道：“好吧，我们尽力而为”
得到陆堂正应允后，高誉恒和沈敬仁又齐齐望蓝菬薇，见此，她只好勉强笑道：“我尽力而为”
“好，过后我会让助理传资料给你，具体的要求，都会列清楚”沈敬仁高兴地说着，他顿了一会儿，又急切地问：“大致的概念设计，多久可以出来？”
听到对方问到这份上，蓝菬薇心底真的无奈至极，表面上还若无其事地说：“两个星期后”
“好，我就等着你的设计图”沈敬仁高兴地说。
听此，蓝菬薇就只是笑而不语，已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时，高誉恒突然对不远处地管家说道：“老夏，去把那瓶红酒拿来。”
“是”
老夏一听吩咐，就立即应声转身去拿酒。
很久，老夏就推着一个小推车、装着红酒、空的高脚杯进来。然后优雅地开酒、倒酒、退至一旁。
高誉恒率先起身并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迈步向前拿起一只装了红酒地高脚杯。
蓝菬薇也随着众人起身向前拿酒站着；而顾暻拿着酒后就与她并身而站于左手边。蓝菬薇感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就突然提起左脚，以鞋跟狠狠地往他鞋尖一踩；以意示他有所收敛。她为因穿着长裙，又有小推车挡着，加上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其他人倒也没有察觉她的这一举动。
她以为，她与顾暻近一年不见后，他对她会有所淡忘，近而对他有所放松警惕；而是从他的眼神之中，她能明白，他根本就没淡忘，反而变本加厉。她也突然想起他曾说：我永远在原处，爱着你！她心底就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那么一根死筋呢？
顾暻脚背被狠踩着，像根本不疼一般，脸上并无异色；他很快心会于蓝菬薇的意思，她将脚移开时，就收敛笑意、移开视线。他心底不但不介意，反而很高兴。
他现阶段还是和自己的父亲一同出席各种场合，见习各种社交方式、手段。学习寻常商贾的经商手腕和游戏规则。今天，他见识了陆堂正的方式、蓝菬薇的态度，让他受益匪浅并悟到一个道理：做事先做人。要想抬高价格，根本不能自己去抬，而是要让客户自愿抬。这是方式，至于其他全是服务于方式的策略而已。在他眼中，陆堂正的运用起谋略来，真的是无声无息、无知无觉；真的很高明！也许在场的所有人当中，除了他，没有人能悟到吧。蓝菬薇因心善单纯，也许也未能想到这一步啊！而她的那份态度，却无形中成为成功的关键与迷雾。这才是最高明的所在。
顾暻想事之时，高誉恒突然举杯、祝词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其他也都纷纷举杯、碰杯应和。
碰杯完，喝酒时，蓝菬薇只是意思性的轻尝一口；但苦、辣地味道瞬间在舌尖、咽喉散开，令她不由自主地蹙一下眉。然后随着众人散开，坐回原位。
虽然事情已谈完，但是她身为后靠，却不好先行起身告辞离开，就只好静坐于位子上，静听他们聊天，以做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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