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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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的可能性

  陆堂赫之所以如此震惊不畅,是因为他看到了陆拓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成人后的陆拓宇。对视上陆拓宇的双眸,他看到了陆堂正的影子,更让他不爽的是:他还看到他的父亲陆启燝的影子;更令他心惧的是,陆氏一族的家主信物此正在陆拓宇手上。

    所有的这些,都在无意识的指明:他所做所为都将竹篮打水一场空;将永远空梦一场。

    在陆堂赫看来,陆堂正继承了父亲陆启燝的一切,精明、睿智、贤德,包括相貌;而他本人却继承甚少。那么陆堂正一死,陆启燝的一切是必会永远消失于世间。

    可是现在,他才意识到,他一直所忽了一个事实:陆堂正还有一个长子。他之前曾让玄影搜集过陆家成员的资料,而当时,搜集到关于陆拓宇的资料中,陆拓宇只有一张坐在轮椅里的侧面照。他当时并没有过多留意,以为那并不足以力患。而今才明白,他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非常地离谱。

    现今,他才意识到:如果陆拓宇继承了陆堂正的一切,并青出蓝而胜于蓝;那么,他接下来要对付的,会是下一个陆堂正,下一个陆启燝。可从陆拓宇刚刚那一吼以及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气场、处事态度,都在证明:一切都不是如果,陆启燝、陆堂正的一切还有延续。他的对手,依旧坚挺不化。

    陆堂赫脑中想着这些,对视着陆拓宇那透着精明、睿智、隐忍、强大的双眸,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刹白;最后,他连香都不上,直接转身走人。他直接走倒也没什么错,因从辈分上讲,他是不应上香的。

    陆堂赫离开后,陆宸宇也跟着转身离开;如此一来,整得所有在场的人都莫名奇妙起来;最后,只剩下谢家成员循礼上香,然后就匆匆离开。

    陆堂正的法事持续到十一点多后,就到出殡的时辰。最后,陆家以土葬的方式将他葬进陆家的墓园里。

    到此,陆堂正的整个后事,才算完全结束。但是,陆拓宇知道:这一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丧礼结束后,陆拓宇并没有就此能放松一些;他要在他母亲尹筱华面前,表面得自然而然,以不让她想起太多的过。他还要每晚去祠堂里席地而睡,为他父亲守夜,过完头七才结束。不过守夜的静夜里,他大多是用来冥想、理顺局势和接下来该要走的路向。如此一来,令他更明白:自己到底该做什么,要做什么,要如何去做。也令他的腰板更挺直、更坚强如铁柱。

    陆堂正头七过后的一天晚上,八点多;顾暻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清和园。

    顾暻脸上带着一点放松下的疲意、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主宅的大厅时,看到虞婧正陪着快三岁的女儿顾琦妤在偏厅玩耍。

    他看到女儿正舒服、随意地坐在地毯上,低头玩着她的小布偶玩具,脸上就忍不住扬起笑意。他转身几步过去,蹲下身子,笑着唤道:“小妤……”

    顾琦妤一听到父亲的叫唤声,就立即应声转过头来,随后急忙从地毯上爬起;朝顾暻小跑心扑过来。最后撞个满怀。

    “哎约……”顾暻极其宠溺地笑着,故夸张的叹一声后,在他可爱的女儿脸上亲一下。随后看着她手上布偶,笑问:“你玩的这是什么?”

    “公主”顾琦妤奶音奶气地回答。

    “原来是公主啊!”顾暻一边接话就女儿,一边扫视一下厅内,没见儿子,就直接望向虞婧:“婧儿,玉人呢?”

    顾暻一共有两个孩子,儿子取名顾玉人,已经快五岁;女儿顾琦妤。

    “饭后,爷爷就带他去玩了”虞婧微笑着望着顾暻,温和地回答。

    一听到虞婧的回答,顾暻的双眉就瞬间紧蹙下压,压制着怒火喝斥道:“不是和你过,不要让玉人和爷爷独处吗?”,他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的心绪,只是最后还是止不往侧漏而出,渗在语气里,显得大声斥问。

    “可是,爷爷说要带他去玩,我也不好说不行或跟着去啊!”虞婧急忙轻声解释,企图平熄顾暻的怒火。

    “爸爸”

    因听到顾暻大声的语气,顾琦妤小脸上不由自主地显出一些惧意来,她望着顾暻,小心翼翼地叫唤。

    听到女儿带着害怕地叫唤,顾暻意识自己失态了,就立即缓下脸色,微笑道:“没事,只是爸爸不小心说话太声了”,他轻轻的扳转女儿的身体,让她面向虞婧,“去妈妈那边吧”,他说完,见女儿一迈步,就立即站起身,转身疾步走出偏厅,朝顾长生的居室疾步走去。

    顾暻急冲冲地走进顾长生的居室,不见人后,又直接闯内室,也不见人后,就急退出来,去雅厅。

    他刚要迈步进雅厅,就先听到顾长生的声音:“玉人啊,你要坚持,才能像你爸爸那样,你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能单手倒立了”

    “真的?”顾玉人带着惊讶语气的声音传来。

    “嗯,真的,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能轻松翻过六米高的墙头了”

    听着室内顾长生和顾玉人的对话,顾暻立即急步闯进去,就看到了他极不想看到的一幕。此时,顾长生正盘腿坐在木地板上,左手里拿着一计时表;顾玉人则身体倒立,做匀体上下运动。见此,顾暻自然瞬间明白,这是以练手臂力量、灵活性和爆发力的方法之一。这个目的很明显,顾长生是以杀手的养成为目标在训练他的儿子。这是他内心深处最不想看到、最忌惮的。

    “玉人,你下来”

    顾暻极力压制心中所有的情绪,作下深呼吸后,右手做出旋转的手势,意在让儿子倒过来,站正身体。

    “可是……”顾玉人只是看看顾暻,并没有立即放下身子,他看看自己的父亲后,又看看顾长生:“太爷爷……”

    见儿子,没有立即按自己的话去做,顾暻就提高分贝,进一步命令:“你放下身体,站好”

    顾玉人见自己的父亲生气了,就只是瞟顾长生一眼后,就翻转一下身体,以一个轻盈地动作着地站好,然后面向自己的父亲,眨着双眸,两支小手掌轻搓,显得有些拘谨。

    看着顾玉人轻灵的动作,顾长生忍不住扬唇得意地笑起来;却不说话。

    “过来”顾暻伸左手向儿子,温和地唤道。

    待顾玉人走到身边,顾暻轻抚着他的小脑袋,让站到自己身侧,才望着顾长生,隐着不悦说:“不是和你说过,不许对他做训练的吗?”,他顿了一下,又说:“你不是也承诺过,不会那么做的吗?”

    因为是在孩子面前,顾暻心底虽然很气,但是却尽量不泄露于表。

    听着顾暻的接连反问,顾长生知道顾暻很生气,可他不以为意,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慢慢地从地上起身,坐到木椅里,才说:“我是答应过不会将玉人训成杀手,但是没说过,不传他体术”,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尝两口,才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让顾家转于光明,你也做到了,可是我顾家毕竟立身于黑暗几百年,谁都不能担保不会有人来寻仇滋事;现在金盘洗手还能相安无事,是因为你还在,顾家的实力还在,而以后呢?玉人可以不成为杀手,但是他必须得有自保的能力,得有守护顾家的实力”,他轻轻盖上杯盖,望着顾暻,很认真地又说:“我知道你护子心切,可你得清楚什么才是对他好、对他有利,你能每时每刻都护他吗?能护他周全一辈子吗?”

    顾长生攻心为上的洗脑功力,已达到幻化无形、润物无声的境界;听他一番言语后,顾暻竟然有种确实如此的认同感蒙生。

    顾暻心里很清楚顾长生所说没有错、都是事实;可是他却理智地知道:他的爷爷绝不会那轻易就收手,绝不可能是把持一定的尺度来训练;训练过程中,若发现他儿子某些过人之处,绝对会进行强化训练,让那方面的能力发展到极致。这才是他爷爷顾长生的本质。

    “这件事,你不必操心,还是好好安享你的晚年吧!”顾暻说着,就转俯身体,抱起儿子,然后往外走,随口又说道:“好好休息吧!”

    顾玉人抱着顾暻的脖子,随父亲往外走时,还不忘和顾长生道别:“太爷爷,晚安”

    “嗯,玉人,晚安”顾长生很高兴地应道。

    顾暻抱着儿子走在走廊里,心里很复杂很矛盾;他一方面希望儿子能像寻常人家的孩子那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平定安稳地长大成人;可是又害怕他没有自保能力,无法化解可能面临的危险、惨境。另一方面他想从小训练儿子体术,不是杀技而是自保能力,可是又害怕儿子会像他一样,从一始就没有选择,从而日后有悔恨。

    顾暻脑海中想着种种事情,在心烦意乱中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他的房间;他进门才有意识地闻到儿子身上有汗味儿,于是直接转身去浴室,要给儿子洗澡。

    浴室里,顾暻坐在一张小凳上,准备给儿子脱衣时,突然停下动作,看着儿子认真地问:“玉人,你最近是不是都跟太爷爷在一起?”

    “嗯……”顾玉人重重地点头应道。

    “太爷爷是不是教了你很多东西?”

    “嗯……”

    “都教了些什么?”

    “太爷爷不让我和你说”

    听到着儿子有点小委屈的理由,顾暻忍不住笑了一下,问:“为什么?”

    “太爷爷说,你是不会让我学的”

    “那你很想学吗?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嗯,很好玩的”顾玉人一脸兴奋地点应道。

    顾暻看着儿子清澈的双眸,天真烂漫的神态,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蓝菬薇;他从很早以前就清楚地知道:儿子很多方面都神似蓝菬薇,尤其是眼睛、眼神,简直一个模板刻出来;虽然这是他所期待、所想要的,可是又害怕儿子长大后会自己有所察觉,会因此受到伤害。而他儿子有很多方面又继承于他,在求强好胜方面、体质韧性方面、倔强隐忍方面都已经不同程度的开始显现了,这是他早已意识到了的,现在他听到儿子说,武术好玩,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因为那是一种本能,像他一样。

    “怎么个好玩法?”顾暻引诱性的问道。

    “比如,像这样,叫筑基”顾玉人一边兴奋地说着,做出了扎马步的动作,然后运气、炼气,“还这样”,他说又换成金鸡独立,做出个练习状态。

    顾暻看着儿子动作,知道那是在练筋络、腿部力量与灵活性,还有脚板的韧性与爆发力。他看到儿子已能脚板直立、稳而不颤,还有一脸兴奋地表情;他就知道事情已经很难阻止了。

    顾玉人还想换另一组动作表演,顾暻就突然伸双手过去,轻拉他到跟前,“好啦,洗澡”,很快脱去他的衣服,将他放入浴缸中。

    “你生气了吗?”顾玉人坐在浴缸里,突然抬起头,看着顾暻小心地问。

    听到儿子的反问,顾暻先是一惊,不由地愣了一下,他突然才意识到,儿子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敏感、敏锐。他很快平复后,故作极其轻松地笑道:“没有啊,为什么要生气啊?”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太爷爷玩?”顾玉人一脸期待望着顾暻问。

    听到儿子的话,顾暻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最后只能笑道:“没有说不让你去太爷爷那里玩,我只是担心太爷爷会教你一些奇怪的东西,然后,你也变得奇怪就不好了”

    顾玉人一听顾暻的理由,就立即天真地反驳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变得奇怪的”

    “嗯,不会,玉人不会变得奇怪的”顾暻说着说就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在儿子脸上宠溺地亲了一下。

    顾暻帮儿子洗好澡后,就直接浴巾包裹着他,从浴室出来要去卧室。

    顾暻出浴室时,正巧虞婧抱着女儿从外面进来。俩人分别抱着孩子先后进卧后,顾暻就抱着儿子走向床边,而虞婧则抱着孩子转身去衣帽间,很快拿了一套顾玉人换用的衣服出来。沉默着递给顾暻。

    顾暻很默契地接过孩子衣服,然后给孩穿上。而抱着女儿静站一旁的虞婧突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顾暻感到有什么莫名其妙地问。

    “没什么”虞婧笑着敷衍应道。

    见她不答,顾暻也不追问,而是继续帮孩子穿衣服。

    而虞婧之所以莫名笑起,是因为她突然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曾经被称为‘兵器’、‘铁树’的顶级杀手,而今却成功转型、完全蜕变成一个标准的奶爸;这是多么令人不可思义、匪夷所思的事情啊!她心中不禁的感慨道:这就是,人的可能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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