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的那瞬间
北方的冬天很早,也很冷,这几天,同学们已经开始穿棉袄了。我穿着黑黑大大的羽绒服,把自己往里塞,手里哈着热气。还没有下雪,就已经冷成这样了。
杨苡穿着单薄的校服外套在外面站着,我觉得她是疯了,一大早在外面吹风。
“阿!凉爽”杨苡的校服外套扣子没拉,随着风飘扬,远处听到这个声音的秦阳差点被雷的摔一跤,许何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
接下来,秦阳黑着脸把杨苡拉走。杨苡动作大幅度的挣扎,脸上却挂着笑容,这叫什么?哦对,欲擒故纵。
过了几秒后,杨苡变成了个球,穿着秦阳的长外套,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当我望着杨苡笑的时候,林晚清凑过来和我说话:“嗨,初元。”
远处的杨苡见大势不妙,跑过来死死瞪着林晚清,而林晚清倒是很自然。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杨苡看没什么事,走了。
林晚清的话题这才渐渐回归:“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动,就像林允清和许何。”说完亲切的笑笑,跨着胜利的步子走了。
我倒不觉得她哪里胜利,林允清仅仅是她哥,又不是她儿子,那么紧张做什么?而许何和我是单纯的友谊。有事没事都找事!
放学了,我照常的去找林允清。
当我到楼梯口的时候,头上一股刺骨的凉冲遍了我的全身。
楼上有人倒水,那是一个女生,她用接近嘶哑的声音冲我喊着:“狐狸精!离林允清远点!”然后丢开水桶蹲下来哭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听到这句话,我仿佛明白了所有。
可是,被淋的是我,被骂的也是我,她哭个什么劲。
听到声音的林允清和许何赶过来,林允清仅仅看了我一眼,就去安慰那名女生,揽着她的肩。
我还在站着,迷茫的看着林允清百依百顺的安慰那名“正室”。
我的眼眶开始变得湿热。我看见那个女孩站了起来,我看清了她的脸,她是林允清相册里的女孩,她的脸变的红彤彤的,眼泪不听往外溢,好像我是故意的,好像被淋水的是她。
可她看起来楚楚可怜,我差点认为自己真的错了。
我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眼泪,看见林晚清也过来安慰她“嫂子,你别哭哦,应该是她哭。”嫂子刺痛了我的耳朵。我哭?我就不。
那位嫂子,又振作起来,势必要骂哭我,用那和她相貌不符的语气说“你和杨苡一样!勾引林允清!”林允清并没有阻止,他低着头,黑着脸。
我冷笑,感觉到眼眶有一股热流要下来。
许何过来了,用他的衣服把我裹起来,抱着我,轻轻对我说:“有点出息,不许哭。”林晚清看到这幕,眼神像刀子一样往我身上剜。
杨苡秦阳来了,杨苡走上来:“谁叫我。”听起来像问实际上却是在说,在威胁。场上变得寂静。
杨苡看了裹着衣服全身湿透的我。冷哼一声,对着林允清他们说“干嘛!以多欺少?”她看向林晚清:“我觉得你有点欠我姐姐踢。”林晚清冷哼一声。
我挣脱开许何的怀抱,拉着骂骂咧咧的杨苡走了。
到了宿舍,杨苡拿着衣服,本来想叨叨我几句。却看到我哭了…愣了。
她很安静拿着衣服静静站着。我捂着脸,手里一股湿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了人,我就能哭,但我的哭声很小。
轻轻的开门声,我知道是杨原。她也没说话,都很安静,就留下我极轻的换气声。
“我真的很喜欢他阿!”我捂着脸,声音的哭腔很重。“我在他们面前没有哭哦。”我略得意的声音又使我心里刺痛我继续说,“其实我觉得没事…我觉得…”后面再也没有话语声,都是我的哭声,我放开的哭声,抑制在我喉咙里的哭声…
后来我哭着哭着睡着了。
红的,白的,黄的,蓝的…我的脑海里,好几种颜色慢慢加进了我的水里,然后它们慢慢扩散,映成了我第一次见林允清的样子,红色的落日…白色的身影…黄色的阳光…蓝的篮球筐。我走近去看他打篮球,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里有一滴眼泪,我下意识摸摸眼睛。呵,我的眼睛竟然湿了,为什么呢,因为看不清他么。
初元,你什么时候那么容易掉眼泪了。许何说过了,容易掉眼泪的人最不值钱了。可我的眼泪却越掉越多。后来,我看见一滴水毁了我的画,毁了我的林允清。
我醒了,原来这是梦。我希望着,林允清的女友也是我梦里的一部分。但不是,事实告诉我,我不仅被泼了水,我还发烧了。
我悄悄的睁开了眼,我在车上,看到了许何,看见了他紧绷的下巴,我还看到了杨苡在哭。
我又慢慢睡着了,我的头越来越晕。
我醒来时,我在医院,从小怕到大的医院。
我记得我在梦乡里,我听见了许多的声音。
第一种,女生的哭声,声音抖得不成话:“你怎么那么傻啊,不换衣服就睡着了,还在梦里喊他的名字,我真是…”后面的声音被哭声取代,我也觉得自己傻。
第二种,男生的,很冷很冷,他的手摸着我的额头:“你说你一直想找个能让你哭的人,然后就可以瘦十斤。你真的开心了吗?”
第三种,还是男生,他好听的嗓音轻颤着对我说:“对不起…”我想到这里,忽然起身,这位男生是林允清,他刚刚才走。不会走的太远。我马上穿上拖鞋跑,我要去找他。
我走出房门看着悠长的走廊上。好多人。我望着尽头,希望找到他,我不停的找啊找,我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我梦里的白色身影,我加快了速度。突然后面有双手抱着我。
他抱我,抱得很紧,我挣脱不开:“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转头看见了许何,许何的眼里有水,和我的眼睛一样。
我看着白色的身影走了,像梦里一样消失了,我眼里的水又溢出来了,我用哭嚎的声音对身后的人大喊:“你放开我阿!他走啦!像我梦里一样走啦!啊!”
他没有表情,依旧不放开我,过了很久,他的手松了,我知道白色的身影我再也追不到了。我挣脱开,慢慢蹲下,抱着头痛哭。
没人知道喜欢的男生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对情窦初开的我的打击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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