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怀南落水
第24章怀南落水
好在是冬天，衣服穿的厚些，所以身上的伤要好许多，不用上药过几天也就散了淤青，可是双手就惨不忍睹了些。
秋时的手原本就被冷水泡得发白发皱，现在添了好几条血红印子，实在森然可怖。
等着昨晚所有的活回屋子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柳梢头。秋时眼睛半眯着看路，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挪动。
她做了一天的工，浑身酸痛，也顾不得肚子饿不饿了，只想躺下就睡。
“姐！”月怀南突然从屋檐下窜出来，朝着秋时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秋时勉强打起精神。
“我听说你今天被清扫院的老巫婆给罚了。担心你。”曾经秋时给他们讲童话故事，故事里出现过老巫婆，他就记着了。
“别胡说。”秋时提醒他，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恐怕又要生事端。
月怀南吐了吐舌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来，里面裹着一团米饭。
“姐，你午饭晚饭都没吃上，所以我特意给你留着了。”月怀南语气透着机灵，“我一直捂在怀里，还有些热乎，你快吃吧。”
秋时鼻头酸酸的，废了好些劲才忍住了泪。
“好。”秋时伸手就接，正好被月怀南看见了手背上的伤。
月怀南抓住秋时的手，沉默着不说话。天黑，他又低着头，秋时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看着吓人，其实已经不疼了。”秋时抽回手，笑道。
月怀南依旧没有说话。
秋时拉着月怀南在屋檐下坐下。
“怀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你记住，今天我们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为未来做的准备。”秋时知道他懂，因为几月前，她曾教过他们，教过当时的每一个孩子，让他们一遍遍的念，一遍遍的写，让他们将其牢记于心。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秋时一直都过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被所有小院子的管事刁难，去完成一些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若是她未完成，罚！若是她完成了，紧接着的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依旧是罚。
秋时慢慢地摸准了所有管事的脾性，多的活提前做，细的活就更加细心去做，总之不让他们挑出错处来，他们也自然就没了理由罚你。
毕竟身为奴隶，又没有可以任性的资本，她能做的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久而久之，梅园里的管事都认可了她。
一个听话做事认真又不出错的小丫头，他们没有理由不认可。何况梅园，从来都不会容忍品德不好的下人的。所以若不是明贞有交代，他们也不会去为难一个丫头。而丹朱，本来就是一个例外，若不是秋时来了，她早就被卖出了明家，哪里还会留着她。
转眼间，二月过去，三月即来。梅林的梅花也全都谢了，满地都是枯黄发黑的花瓣。
梅园花工院的人开始打理梅林了，他们要把落叶花瓣清理掉，还要把梅树上枯死的树枝给剪掉。
月怀南也在其中的，只是不想会出事。
梅林一侧挨着一个硕大的荷花池，月怀南就是在爬上树枝剪枯枝的时候掉下荷花池的。
那时候其他人都离得远，等着他们赶过来把月怀南捞起来的时候，月怀南已经不省人事了。
秋时被人告知月怀南落水不省人事的时候正在擦栏杆。那一瞬间，她就像是又回到了几月前，回到几月前听说月枫眠遇上祖兵的时候。
秋时脑袋里一片空白，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跑，极速地奔跑，用生命去奔跑。
当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月怀南，她疯一般地冲过去。
周围的人都说活不了了活不了了，你节哀吧节哀。
秋时不为所动，丝毫没有犹豫地，把月怀南放平整，给他做心脏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她又捏住月怀南的鼻子，给他做人工呼吸。
一下，两下，三下……
周围的人都以为她疯了，想要将秋时拉起来，却被秋时愤怒地推开了，“滚！别碰我！”
“怀南，醒过来，快醒过来！”
心脏复苏。人工呼吸。一下，两下，三下……
秋时不放弃。
“怀南，醒过来，求你了，快醒过来，求你了……”随着时间的过去，秋时心里的绝望就一分一分地加重。
周围的人都不免被秋时感染了。
“怀南小弟，醒过来啊，你姐姐这么担心你，你怎么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去了。”
“是啊，唉，可怜哦……”
“拉住她。”荷花池另一侧的走廊下，明贞看着这边的一切，看着疯子一般的秋时，眼神越发深邃了几分。
“是。”白战轻轻叹息一声，他飞身一跃，直接跃过荷花池落定在秋时身边，“他已经死了，没用的。”
白战抓住秋时的肩膀，打断了秋时做人工呼吸的动作。
谁都知道，就算是宫里的太医在场，就算是在世的神医在场，也都救不了他了。那么，像秋时这样没规矩地按按亲亲就能救活了吗？笑话！
“放开我！”秋时侧头恶狠狠地盯着白战，那目光就如同被惊醒而愤怒的狼。
白战愣了片刻，却依旧将秋时拽得紧紧的，“他已经死了！你看清楚！”
“咳咳，咳！”白战话音一落，却听得孩子的几声轻咳。
众人一惊。
“活了，活过来了，太好了，活过来了！”
白战任由着秋时挣脱开，只是呆愣愣地盯着缓缓睁开眼的月怀南。
“姐。”
秋时终究是没有忍住泪，抱住月怀南就哭出了声。
太可怕了，失去亲人，太可怕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荷花池对面的明贞显然也是惊着了，不过到底是喜多于惊。他看着秋时哭得发颤的模样，那原本被淡忘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
自从那天大厨房事件之后，秋时一直都安分守己着，久而久之，不仅是他，就连白战也对她失了兴致。
谁知道今天遇上这么一出。她居然能从阎王的手里抢出一条人命来。这，实在太宁人匪夷所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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