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偷听
冷月之的一张脸简直可以用铁青来形容。
“你……你……”九荔心虚的往后锉了锉。
“你在做什么。”他又道，一点都不像是问句，更像是在陈述她的行为。
“我……我……葬花……”
“瓶中有花？”他挑眼：“这恐怕，是在葬饭吧。”
“……你管我！干嘛跟踪我！”九荔极力想引开他的注意力，将话题岔开。
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强行要她吃下的饭菜处理掉，却没想到正被他逮个正着。
“随你。”他似乎恼怒了，背过身去，甩开袖子就要走。
“你！”
“我的话，以后都不必听。”
话音一落，人疾步走开。
九荔自知理亏，手攥着衣角，局促不安的待在原地。
他……生气了？
又看看冷月之离去的方向，讷讷的想——要不要……去跟他道个歉？
算了吧，哪里还有人影儿呢。
她拉拉自己身上的单衣，转过头往回走去。
第二日，楚晏箫照例要折腾她一阵，屠将军日常同她汇报情况，小宫女们还是慌里慌张的传膳。
但冷月之一直没有要她去练武。
九荔心中不安，自己颠颠的跑到潭水边。
水面依然澄澈赶紧，整片空旷的草地上却没有半个人影。
她叹口气，无趣的用脚划拉着地面，开始绕着水潭走圈。
脑中回忆着冷月之教的心诀，步子越来越快，渐渐奔跑起来。
“气沉丹田，沉着呼吸，脚尖点地……”
她一面默念他从前说过的话，一面照做。
脚下一轻，又一次轻灵弹起。
连跃了几大步，身子顺势腾空。
展开双手维持着平衡，和上一次的惊慌失措相比，她已经自如了许多，身体前倾，向水潭对岸飞去，时不时慢下来，用脚踩几下水面，激起几朵水花。
在快要到达岸上的时候迅速收势，停在半空中，缓缓下坠，稳当当的落在地面上。
又来回用了几圈轻功，心中却没有太多成就感，蔫蔫的蹲下身，捡起一块小石子“咻”的扔进水面。
蓝幽幽的光斑也跟着晃荡的水面跳了几下。
“真是个小气鬼……说生气就生气，什么人啊……”
嘴上碎碎念咒骂冷月之，站起身来，就要飞回潭水对岸。
慢着——
她怎么隐隐看到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有奇怪的红光？
潭水这一侧的构造与另一边明显不同，都是由高高大大的不规则形状石头堆砌，上次她之所以在这里摔的鬼哭狼嚎，也是因为这侧不是柔软平坦的草地，而是嶙峋的怪石。
这些石头，组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她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只能看见那团影影绰绰的光晃啊晃的。
这里……不会闹鬼吧。
她刚想扯着嗓子喊救命，却听见有人轻轻咳嗽一声，于是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支起耳朵仔细去听——
“你明明知道，我……”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她唐九荔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容意的声音。
她在这里做什么？
九荔心中疑惑，容意的出现完全激发出了她的好奇心，她现在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容意为什么回出现在这里，又在和什么人谈话。
将耳朵贴过去，试图听的更清楚些。
无奈距离还是太远，除了刚刚那句之外，她再听，却只能听到一些零星散碎的单字。
低头挽了挽裤管，顺着声音轻手轻脚的跟过去。
在巨石的掩护下，她的后背贴着冰冷的石壁，顺利的朝声音的方向挪。
踮着脚尖走过去时，她心中既不安又兴奋，她多希望能弄到容意这个死女人的把柄，可心中又实在害怕，至于在怕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
心中复杂的思索着，这边，她已经挪到了距离那点红光最近的石头后面。
刚想探出脑袋去看，只听到一个清冽冰冷的声音，哑哑道：“我知道。”
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声音，明明就是冷月之的。
他居然跟容意一起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在进行一场看起来极其隐秘的谈话。
难道……难道……难道冷月之……跟容意其实是一伙的？
九荔脑补到这里，浑身深深的恶寒。
却听冷月之继续道：“容护法，你也应该知道，我与长公主，是有一纸婚约的。”
“可那只是族里的盟誓，月之，只要你不愿遵守，没人敢说什么！我……我对你的心意……”
“我对你无意。”
容意的声音抬高了几分，还带着些哭腔：“月之，若不是为了你，我怎能忍气吞声这些年？！那泠月唐又有哪里好，月余的相处又怎么比得过我十年如一日？！若说身世，我的身上也流着暗族的血啊！”
红色的光团晃了晃，跌落在地上。
九荔轻轻将头探过去，顺着一道细微的缝隙向里看。
地上一盏红色的灯笼滚了个骨碌停下来，容意上前走了几步，凑到冷月之眼前。
“月之……”
“住嘴。”
“我……”
“兵符的一半虽在你手中，但我奉劝你，收起野心。”
“月之你听我说……”
九荔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容意要的，是她的皇位，也是冷月之这个人。
她现在的局势已经岌岌可危，没有几日就要进入圣坛修习秘术。
除了她唐九荔之外，暗族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拿另一半兵符，到容意这种心思缜密细致的人，一定会等她拿到另一半兵符之后，再对她下手。
两块兵符如果不拼凑在一起，就永远得不到完整解除蛊术的口诀。
而现在，容意不会对她下手，她也斗不过容意。
局面就能这样僵持着。
可是待她出关那日……
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她悄无声息的转身，准备悄悄离开……
“啪——”
腿下碰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那只红色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脚下。
“什么人？！”容意敏锐的朝这边叫道。
九荔下意识拔腿就要跑。
刚跑出两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袖，猛力往后一拖。
“啊——”她惊叫，扑倒在地。
“住手！”冷月之一声断喝，试图阻止容意。
容意的速度极快，两人的武功本就不相上下，来不及拦下，掌心已经直直的拍向九荔的面心，用了十成的力道，似乎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拍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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