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喂药
若是说,冰着一张脸时的冷月之,是孤傲凄冷的,而笑起来的他,简直就是从画中走出的,皎如玉树临风前的美少年。
“她叫我躲在神像后面,自己站出去,告诉那群追杀我的黑衣人,她什么都没看见。”他继续道:“可那些人不肯信她,还是把寺庙翻了个底朝天,我被找了出来……那群人欲要杀了我,她跑过来为我挡,被砍伤了手腕,而我也被剑划了一刀,就是现在这道疤。”
“小叫花子……寺庙……”九荔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大了嘴,指着自己的脸问:“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连忙翻开自己的衣袖查看。
果然,在手腕里面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有一道细细的伤疤,几年过去了,伤痕已经和肤色融为一体,不细看并不大能看出来。
冷月之也扫过她手上的那道伤口,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就是那个小叫花子的?”
“疗伤那日。”他答道。
世上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寻找了多年下落的长公主,居然就是当年为自己挡了一刀的小叫花子。
他该觉得,这只是凑巧,还是命中注定?
九荔听完这话,也不再说什么,在躺椅上靠着,呆呆的看着手上的那道疤痕出神。
仰了一会儿,头也不再那么昏沉,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脑中掠过楚晏箫那张苍白的脸,她惊的兀的滚下来。
“你做什么?”冷月之也顺着她站起来,问道。
“我去看楚晏箫!!”她忙要往外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抛在脑后。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冷月之低下睫,暗暗叹口气。
……
楚晏箫已经昏迷了三日,这三天里,九荔混混沌沌,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
而明天,她就要进入那个一切都未知的“圣坛”。
是天堂还是炼狱,是光明还是黑暗,她不得而知,只能静静的等待。
脚步匆匆的走到楚晏箫的房门前。
“长公主。”
守在房间外的宫女冲她行礼。
“还是……没醒吗……”
宫女迟疑,摇摇头:“没……”
这样的话,她一天要问七八次,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到了现在,已经几乎麻木。
她叹了口气,推开门。
抬眼看过去,楚晏箫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脸色唇色惨白。
她过去,坐在床沿,看着那张和楚晏风有八分相似的脸,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事态已经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局面,明日以后,她也许,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是谁?”
“长公主,楚公子喂药的时间到了。”
“拿进来。”她回道。
门前进来两个宫女,一人手中托着漆盘,另一人手里拿了帕子。
漆盘里放了两只巨大的碗,里面分别盛着黑漆漆的汤药和补充体力的糖水,另外有两只正常大小的瓷碗放在一旁,因为实在太沉,托着托盘的宫女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
“这么多?”她皱眉,疑惑道。
“回长公主,这是大夫特意嘱咐的,每次的汤药都要多煎一些,若只用正常的量,灌下去的还不如吐出来的多。”宫女回道。
“那……你们喂吧。”九荔站起身,将床沿的位置留给她们。
只见两个宫女走上前,其中一个,拿着帕子的手托起楚晏箫尖尖的下巴颏,另一只手垫在他的脑后。
另外一个宫女先将漆盘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将大碗中的汤药匀进小瓷碗中,再端过来,凑到楚晏箫唇边。
瓷碗倾了倾,乌黑的汤汁顺着他白皙的下巴滑下来,滴滴落落的,将帕子染成褐色,折腾了半天,勉强灌进去一点儿,又呛到了喉管,悉数吐了出来。
一碗汤药见底,楚晏箫也没喝下去几口。
宫女随即起身,又去大碗中匀出一些来,接着凑到床沿要继续灌。
九荔从一旁看的焦急,实在憋不住,扯住小宫女的袖子:“我来!”
小宫女不敢抗命,将瓷碗递给她。
九荔坐回床沿,晃了晃碗中的药,对着托着楚晏箫的小宫女道:“扶好他。”
“是。”
她深吸了一大口气,憋住,然后咕咚咕咚喝进一大口,苦涩又奇怪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没有再犹豫,将嘴巴贴到他薄而冰凉的唇上,将汤药渡进他的口中。
两个小宫女简直看呆了,嘴巴里简直能塞下俩鸭蛋。
“糖水拿来!”
小宫女一回神,赶紧端过一碗糖水来。
同样的方式,渡进他的口中。
将脸挪回来,看着他的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应该是已经把药咽了进去,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只能哀叹这落后的古代没有吊瓶这项技术,若是有,两针下去,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就这么一口一口的,总算让他不那么痛苦的吃完了药。
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接过小宫女递来的帕子为他擦拭嘴角。
那张白皙秀美的脸上,居然飞起两片红霞。
她心中一惊,揉了揉眼,再看过去,那片红晕已经消散不见……
……
这晚,九荔一夜无眠。
早晨,地宫再次开启,一线天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
一群宫女推开了寝殿的大门,将她团团围绕起来,为首的一名宫女一声令下,伏身跪在地上,将手中的东西托至齐额处道:“恭请长公主更衣。”
其他人也恭恭敬敬的跪下,将双手交叠,放在额头处,这是诏月国最高的礼节。
“起来吧。”她蠕动嘴唇,有些苦涩的回道。
被簇拥着推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瘦的凹下去的面容,一头乌发顺着肩头垂在胸前,眼睛转啊转的,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和慌乱。
一个宫女走上前来,拿起桌上的桃木梳,为她梳理发髻。
梳子穿过头发,拉扯的她有些痛,紧紧抿着嘴,微皱眉头。
头发悉数被绾起,只留了几缕碎发挂在鬓角,两支装饰极为华丽的簪子戴上去,压的九荔脑袋往下一坠。
这边还没等她喊沉,那边头上又被戴上一顶鎏金凤冠。
这下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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