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宴席 3
“主上。”茗霜低头解释道：“历代女皇在修习秘术之后，瞳孔都会变成红色，您不必惊讶。”
九荔狐疑的看了一眼茗霜，站起身来，贴近去看自己的眼睛——本来看着单纯无害的杏眼，在瞳仁变成了红色之后，倒平添了几分气势。
与从前的单纯无害比起来，她的容貌更多了几分妖艳和妩媚。
这双暗红色的瞳子，隐隐跃动，简直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
她忍不住用手撑起眼睛，想把这片红色看得更真切一些。
茗霜继续道：“主上平日的瞳孔是这样的暗红色，一旦施用秘术，眼仁就会变成赤红色，暗族的历史上，历代女皇皆是如此。”
赤红色？
九荔只能脑补到——一个女魔头露着狰狞的獠牙和长长的指甲，张牙舞爪，头发狂甩，一双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而这个女魔头，或许就是她本人。
不禁缩了缩脖子，重新坐回去。
身后的两个小宫女拿起梳子，将她的头发简单的梳理几下，接着用一根红色的发带将一头青丝束在脑后。
在戴上几根簪子之后，小宫女的手突然停住了。
在桌上翻找了一番之后，其中一个为难的看向茗霜：“茗霜姐姐……”
“凤冠……不知道放在哪儿了……”另一个犹犹豫豫的补充道。
“不要戴那凤冠了，沉的要命，压的本宫头都抬不起来！”九荔一听小宫女提到凤冠，忙心虚的劝阻道。
茗霜听了，竟没有再“正直”的非要找到那顶凤冠不可，而是轻点了点头：“就按主上说的办吧。”
九荔也不去想她这次怎么如此好说话，将后脊靠回椅背上。
折腾了头发，又开始折腾脸上，如此这般，九荔屁股都坐痛了。
一会翘腿，一会伸腰，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
小宫女明明比她更累，却一直面带微笑，对她进行“贴心周到”的服务，手上不紧不慢的弄着。
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整个人困的东倒西歪，晃了半天，干脆仰着脑袋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轻轻凑到她耳边道：“主上，已经好了。”
“……嗯。”
“主上？主上？”
“……嘘……别说话……”
“主上！”
茗霜加大了音量。
九荔“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四处乱看：“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
“主上，已经全部收拾妥当了，该走了。”茗霜踱步过来，顺势又扶住了她的手臂：“走吧。”
“哦……”
九荔只来得及转头扫一眼镜中，还没看仔细，就被茗霜匆匆拖走。
……
等她被茗霜拖到大殿中央那张黄金椅子上坐下的时候，底下的大臣们分列两侧，已经等候多时。
九荔才刚刚坐稳，就听到下面一阵阵骚动，有些人的脸上明显挂了不耐烦的神色，偶尔还有一两个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茗……”
她正想要揪住茗霜求助，谁知道茗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下面，正站在一排宫女的最前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头压的低低的。
算了算了，茗霜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了。
九荔思索了几秒，垂下眼，眼神在玉案上扫视一圈，落在一只精致的金制笔筒上。
这些个大臣，如果此时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指不定就觉得她软弱可欺，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深吸了一口气，抄起笔筒，“啪”的往桌上一砸。
众人一愣，抬头一看——他们刚刚登基的主上正横鼻子竖眼的插着腰，一脸不快的盯着底下，暗红色的眸子闪着愤怒的小火苗。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九荔气势汹汹，又顺手抄起一本册子往底下一扔，冷声道：“瞧你们那一个个不耐烦的样子，本宫叫你们等了很久吗？！！”
不发威，都当她是吃素的吗。
“主上恕罪，臣等不敢！”
“臣知错！”
“主上……”
“主上……”
大殿上此起彼伏的响起求饶声。
她满意的点点头，坐了回去，顺手拿起桌上倒好的一盏茶，抿了一口，润润刚刚喊痛的嗓子，开口道：“都回去坐着吧。”
趁大臣们纷纷落座的间隙，九荔向底下的人群里扫了一圈。
大多数脸庞都是陌生的，她有印象的，也只是在圣坛前说了话的老大臣和中年女子，冷月之与屠将军并不在下面，而没有出现在圣坛之前的容意，却出乎意料的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多日不见，这个女人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九荔面上没有多大的波动，心里的算盘早就拨的噼里啪啦响了——死女人，待会儿看老娘收拾不死你。
“主上，宴席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
茗霜从侧边走了上来，站在她的身后，俯下身低声道。
“那就……”九荔挑了挑眉头：“开始吧。”
话音刚落，茗霜向大殿门口一招手，立刻有一列托着漆盘的宫女走进来，迈着小碎步走到她的桌前，低着头将一只只金器放在玉案上。
早就饿过劲的九荔看到这一水的精致菜肴，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刚想去提筷子，茗霜却在背后悄声提醒：“主上，现在不可以。”
她抬眼一看，那些为她布完菜的婢女走出去，又走进来一队，分别将银制的器皿放在各位大臣的桌上。
看来菜还没上全之前，她是不能动筷子了。
无趣的把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
等到菜肴都摆好，茗霜先是拿了酒盅斟酒，又从旁边的漆盘中拿起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探进一个个盘子中，从前到后，从头到尾……
“主上，可以用膳了。”等了不知道多久，茗霜终于将银针放下，开口道。
这边还没等她将筷子送进嘴里，底下黑压压的人头全部站了起来，她手一哆嗦，刚夹起的一片肉又跌回了盘里。
为首的老大臣举起手中的酒樽，扯着沙哑的嗓子：“臣等恭祝主上登基，暗族千秋万代！”
“暗族千秋万代！”
“……”
这一瞬，九荔甚至以为自己落进了哪个传销组织里。
她站起身，也讷讷的举起酒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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