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侧妃
黑夜很快笼罩着整个夜空,娉婷却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婢女早就从祠堂那边回来了,可娉婷却怎么都没有勇气问一句,那边反而什么情况。
已经快亥时了,郡主还没有一点入睡的意思,婢女跟在身边更是不敢打盹,小心翼翼伺候着,烛台上烛火都换了好几次了,娉婷支着下巴坐在那里,眼神都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婢女正准备说什么打破着僵局,却见面前的主子突然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推开门就踏了出去,外面正下着雪,光光推开门婢女就冷的打了个哆嗦,当下赶紧跟着起身,“郡主,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婢女唤了两声,没见前面的人停下来,更没听到回答,赶紧取了衣架上的披风,吩咐两人提着灯笼跟了上去,等婢女气喘吁吁终于跟上时,才发现前面不就是去祠堂那个长廊吗。
长廊上灯光惨淡,雪花纷纷扬扬的,冷风吹动着长廊上的帆布莎莎作响,娉婷就那般孑然一身地站在入口哪里,目光悠悠盯着前面的房间,屋内还有灯光,里面的人并没有入睡。
娉婷却怎么都迈不动脚下的步伐,终究还是她先沉不住气找了过来,而那个女人,哪怕事情发展成今天这般模样,她依旧足够淡定。
婢女哪里清楚郡主心底到底怎么想的。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长廊这里站着,不过她却不敢说任何指责的话,只将披风抖开,从后面娉婷穿上,“郡主,这深夜更寒露重,仔细着凉了。”
娉婷没说话,目光沉了沉,任由婢女折腾,披风穿上了,娉婷没说离开,婢女也做不得主,只能领着身后两个点灯的小丫鬟,就跟着站在外面。
屋内窗口上看见了人影晃动,没多久门就被打开了,娉婷脚步一顿,一时间觉得有些紧张,吩咐身后婢女举步就准备回去,“我们回去吧。”
婢女正打算转身让路,却听见了前面传来嬷嬷的声音,“郡主,请等等,娘娘有句话,让老身带给郡主。”
娉婷脚步就那般停在了哪里,也用都抬不起来,只能听着身后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听着嬷嬷陌生又熟悉地声音在耳边行礼。
婢女扯了扯披风下摆,娉婷这才回过神来,回头扫了嬷嬷一眼,神色已经恢复了冷静,“嬷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声音冷冷淡淡,任由谁也不相信这是因为担心淮南王妃,才大半夜不睡觉等在屋外受冻,嬷嬷神色沉了沉,声音也跟着冷了,“是关于下午郡主让婢女带的两句话,娘娘的答案。”
娉婷神色一顿,不知道是刚刚吹了太多冷风还是旁的,总觉得嬷嬷这话别有深意。还没明说,她已经感觉到了胸腔一阵闷闷地疼,却还是紧急保持镇定,“嬷嬷请说。”
嬷嬷垂着眸子,没看娉婷,声音又轻又幽远地在夜色中传开,“娘娘说,王爷若想纳妾,不必特意让人知会她一声,她不会有意见,郡主也不必差婢女来试探。”
一番话,娉婷只觉得自己仿佛耳朵不够用了,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力除了问题,还是理解能力出错了,只觉得胸腔中的愤怒的情绪一瞬间就充斥了整个胸口,闷闷地难受。
嬷嬷没看娉婷的神色,只感觉自己话音刚落下,就听到面前的人轻声嗤笑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提高声音问了一句,“嬷嬷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下午的事情,是本郡主刻意试探吗,是本郡主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娉婷只觉得有种不被理解的愤慨,一时间语气是又冷又沉,整个脸色完全淡漠了下去,眼眸深处都是浓浓地决然。
嬷嬷神色如常,仿佛感觉不到娉婷身上散发处理的恐怖气场一般,整个人神色平常地轻声说道,“这是王妃的意思。”
嬷嬷这话,也就是在说明,娉婷刚刚理解并没有出现问题,那个女人就是这般想娉婷的,一时间她只觉得讽刺,心底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的感觉了。
她只觉得荒谬,自己到底多想不开,才会大半夜顶着寒风想过来看看那个女人好不好,她是疯了,才会觉得那个心冷硬的仿佛石头一般的女人会承受不了,她不爱父王她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她叫她这个唯一的亲身女儿,都可以用这么龌龊的思想去构想。
她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跟她一样没有心的?娉婷只觉得难受,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婢女从后面扶住娉婷的手臂,神色也很沉。
过了许久,娉婷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虽然是对着嬷嬷说的,可音量却足够让屋内的淮南王妃听到,“她要这般想本郡主那就随她去好了,的确本郡主就是故意让婢女过来试探一番的,既然她都不在乎父王到底有多少女人,那本郡主又何必在意,听说红袖招的公红袖姑娘貌美无双,相必也撑得起淮南王侧妃的名号,本郡主明日就跟父王商议此事。”
这话听着分明是小女孩不懂事的胡言乱语,可嬷嬷近距离打量着娉婷的神色,却是清楚地明白,她不是在说玩笑话,她是认真的,认真的夸赞那个红尘女子,并用她跟尊贵的淮南王妃做比较。
嬷嬷沉了沉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没想好如何回应,嬷嬷再次听娉婷说道,“劳烦嬷嬷转告一句,她既然对什么事情都这般漠不关心,往后也请她不要后悔,她不认本郡主这个女儿,本郡主没有她那个母妃也只会生活得更好,今后王妃侧妃迎娶了进来,还望她也能像今日这般淡定,别唐突了父王的新夫人。”
嬷嬷脸色完全沉了,半晌后下意识望向了那个房间门口,窗户旁边的女人双手掩面,安安静静听完娉婷最后一句话,眼泪从手指缝中流淌出台,悄无声息地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娉婷说完这番话,也觉得胸腔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纠扯着一般,这种酸涩的疼痛是她从前从来没有体会过得,娉婷来不及仔细去想这其中的细节,当下只轻声对身后的婢女说道,,“我们有吧,往后本郡主再眼瞎踏进这里一步,你们记得提醒本郡主。”
婢女没敢说话,搀扶着娉婷的手臂能清楚地感觉到娉婷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婢女扶着娉婷,低垂着头跟嬷嬷问了个礼,赶紧踏着积雪走了。
嬷嬷望着前面几人的背影,走在前面的娉婷没走几步就甩开婢女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越走越快,风吹动她火红色的披风,在沉沉的夜色下,印着雪花只一眼就能让人目光不自觉地跟随。
不知道站了多久,知道嬷嬷听到屋内压抑得不行的哭声,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僵硬在长廊里,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这话分明是王妃吩咐她这样说给郡主听的。
可到头来,却两边谁都不痛快,嬷嬷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踏着外面的风雪,抖了抖衣服上的雪花进屋去了。
屋内淮南王妃还保持那个动作蹲在地上,脑袋埋亚在膝盖里面,走近了,那压抑的凄惨的哭声就更清晰了一些,嬷嬷叹息一声,无能无力地看着她,并不安慰。
哭吧,哭出来总好过像早上那般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反应的好,这样至少证明她不是娉婷郡主说分阿宝冷酷无情的女人,她有血有肉,也会心疼。
嬷嬷这会儿完全拿不准淮南王对王妃的态度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王爷还特地让人带那种话回来,分明就是想侮辱王妃,可是之前相敬如宾二十多年的夫妻,怎么就一瞬间顺便就变了?
嬷嬷哪里想得明白,也不知道淮南王去青楼只是想刺激王妃,还是真的对王妃失去了耐心,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宽慰王妃,更不清楚要让她五个去做。
可照嬷嬷对王妃脾气的理解,别说她根本没多在乎王爷,就是在乎,这种时候也断然不会跟王爷低头,想着刚刚娉婷说那个红尘女子够资格做淮南王府的侧妃,嬷嬷就觉得浑身难受。
王爷一向听娉婷的话,娉婷刚刚说的话,到底是在气头上随口说的,还是心里当真有这个想法,嬷嬷不清楚,一时间只觉得定焦躁了。
王妃再这样对王爷不理不睬下去,这个王府,恐怕真的就得变天了,要真让那个凤尘女子取王妃而代之,那在南秦只会是和笑话,自家娘娘当初如何高傲的一个世家小姐,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事情。
可是嬷嬷也不知道如何劝解王妃了,这么多年了,她不止一次劝解王妃好好珍惜这段感情,忘记那个求而不得的男子,淮南王虽比不得那个慢热尊贵,却也是一国王爷,对她有全心全意,可王妃听不进去,这下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终究是厌烦了。
没有那个男人会一辈子容忍得了家中女人对他的忽略,更别说这个女人还是他心爱之人,这说到底,都是淮南王妃自作自受啊。
嬷嬷摇摇头,任由淮南王妃看着门哭泣,彻底放弃了安慰的想法,站起身来从新给屋内的暖炉添了些柴火,望着窗外的雪花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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