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茗妃的身后事就交由我处理，你且去祠殿吧，龙婆正在那里等你。”
汐芜点点头，然后朝祠殿飞去。其实她对茗妃的事还有疑问，不过她想到自己和茗妃非亲非故，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可，免得被卷入人间的恩怨当中。
再次来到祠殿，这里的氛围依旧很宁静。汐芜脚踩在平滑的水泥地上，心情却不像上次一样轻快。
不知道乌族存活的另一人究竟是谁，如果是酒壶子的话，她怕自己会丢下一切跑去找他。如果不是遇到了司末，她恐怕还会继续喜欢着酒壶子吧。
“这次多亏了你这件事才能圆满的解决，辛苦你了，现在该是我履行承诺的时候了。”龙婆站起身走下台阶，她用法杖敲击地面，一瞬间地板变成了星空的景象，汐芜顿时有种自己正处在森罗万象中的错觉。
很快星空里浮现出了一幅画面，画面中一名男子正在砍柴。看到他的背影汐芜失落了一下，那个人不是酒壶子。
也是，这世上怎么会事事都照着你的心意来呢，汐芜自嘲地笑了笑。
男子一直背对着画面砍柴，就在他要转过身来的时候，突然画面变成了一片黑暗。
“咳、咳、咳——”龙婆捂着胸口弯下腰不停地咳嗽，汐芜连忙去拍她的背，却看到了龙婆手上咳出来的血。
“我活得太久了吗……”等龙婆的气息平稳下来后，她悠悠地说出了这一句话，此时的她褪去了国师的威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奶奶。
“龙婆！”办完事情的凤铃回来见龙婆坐在地上，立马焦急地走了过来。
“茗妃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是的，对外宣称是病故，按妃位厚葬，消息已经派人传给了她远在祺县的父母。”
“唔，该加官的加官，该给钱的给钱，人啊就这一点好，给点身外之物就能相安无事。”龙婆拍了拍凤铃的手，然后面向汐芜说，“我这副身子骨如今也不能替你算卦了，不过我倒知道有一人算的卦奇准，你可愿意去寻他？”
“是谁？”
“他的名字叫做夜魔，不过他这人性格古怪得很，一百年只占一次卦，好在我和他还算有点交情，你找到他后报上我的名字即可。”
夜魔？汐芜不禁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可是我该上哪去找他呢？”
“夜魔、夜魔，你说他能去哪？”龙婆看着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汐芜仿佛透过这笑容看到了龙婆年轻时候的样子。
可是夜冥城在司末去往西海不久后就被天兵天将围剿了，夜魔他还会待在夜冥城吗？
看到龙婆的精神似乎很疲惫了，汐芜也不好多打搅她，便告辞了龙婆，打算去往安平城。再走之前她转念一想，像是被谁引导一样来到了兰芷宫。此时的兰芷宫里有许多宫女在进进出出的收拾屋子，看上去这里要被封了。没想到才半天的时间里，这兰芷宫就变得如此冷清。
忽然有人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一根簪子细细打量，汐芜吓了一跳，飞到窗边一看，那个人却不是茗妃。
“皇上。”
“你们先退下，让朕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是。”
说完宫女们都有序地走出了兰芷宫，等人都散去后，楚折萧才看着汐芜开口：“你不是龙婆的灵宠吗？怎么会到这里来，是不是龙婆让你交待我些什么？”
“我不是龙婆的灵宠，只是无意之中来到这里，和她做了一笔交易而已。”
“是吗……”楚折萧又打量起了那个簪子。汐芜记得茗妃好像很宝贝它，总是把它放在最后一层抽屉的最里层，生怕别人偷去了似的。
“你后悔了吗？”汐芜好奇地观察着楚折萧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来。
“就是因为不后悔才觉得失落，命运一事就是这样，无论是朕还是龙婆都没得选，我们都只能按照规定好了的路线去走，就连彩儿也是，如果让龙婆在她和闵国之间选，你猜她会选谁呢？”
毫无疑问龙婆会选闵国。汐芜在刹那间就得出了结论，不是她不相信人间有真情，而是真情在皇宫里是最稀缺的东西。
没过多久，楚折萧就将簪子放回了原处，他似乎不打算带着这簪子离开。汐芜想到茗妃苦笑着的表情，下意识开口道：“有人同我说过这一句话‘有缘便结为连理，无缘便形同陌路’，虽是无缘，但我想不明白为何连最后一丝情意都要舍去，难道人真的可以做到心静如水吗？”
本来要离开的楚折萧又回头看她，眼神瞄到那根簪子，好笑地回道：“不是心静如水，而是这种徒增伤感的东西还是不要的好，朕的一生都交与了闵国，哪能再把心思放在一个已经不在的人身上呢。”
汐芜独自想了想他说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错处，但她就是不喜欢这个回答，便拍着翅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祠殿
应龙婆的召唤，以戍单膝跪在地上，等待龙婆下达命令。
“你去沙罗国打探彩儿的下落，并查清她身后的人是谁。”
“是。”
“可是龙婆，要是让彩儿见到以戍只怕……”凤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龙婆一听摆摆手，“不用劝我了，这是彩儿的劫难，如果她还是不知悔改，以戍，一切就交托与你了。”
“以戍明白。”说完以戍的脚下浮现出一道阵法，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下一秒大约就会到达闵国北边的边境了。
“通知另一边的人，下月十五以戍若没有归来，就让他们准备册封大典。”
凤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龙婆心意已决地闭上了双眼，她只好回了个“是”，然后悄然退出祠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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