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汐芜早就知道司末会去攻打天渺城，夺走第三样秘宝，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这天依然是阴天，因为魔族在烈日下会消耗大量的法力，所以夜魔一早就在祭司殿里布好了天象。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次魔族出征的日子都会是阴天的原因。
对于这样的场景，汐芜一点都不陌生。
这一边是充满了戾气，随时准备屠城的魔兵。而另一边是整装待发，誓死守卫天渺城的凌罡派弟子。这一战若是输了，不光是他们自己，这天下苍生都会面临毁灭。凌罡派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哪怕是要牺牲自己也不能让魔族进入天渺城。
他们既是为了荣誉而战，也是为了天下人而战。
汐芜清楚自己交出两样秘宝会有什么后果，她也考虑过如果司末得到了第三样秘宝，就会死更多的人。说她自私也好，残忍也罢，她只是想给乌族的人报仇，至于其他的，她就只能装作视而不见了。
如果说报完仇后她会接受这个选择所带来的因果报应，那她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密集，凉风也从远方刮过来一道渗人的寒意。许重晟站在几位老道长的身后，挺拔的身影上带着一种令人害怕的威慑力。他那双冷漠的双眼只扫了汐芜一眼，很快又放回了司末身上。
汐芜毫不在意的直视前方，其实她的内心有些许的不安，因为她从来没有亲临过战场。现在她站在司末的身边，凌罡派的人也一定会把她列为攻击的对象，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混乱的场面中找出司末的死门。
“阿芜你在害怕吗？”怀昭发现了她颤抖着的双手，露出关心的眼神。看上去她已经忘了上次撮合汐芜和司末的事情了。
“你会害怕？”司末难得的望向汐芜，在来到天渺城之前他还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放心，一会多杀几个人就好了，你一定会兴奋得忘记掉害怕的感觉。”名叫入夏的绯雀得意地扬起了手中的刀刃，在拿回右跻后，他也恢复了原来力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
汐芜握紧了手中的岩火石没有回话，她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出司末的死门，否则凌罡派的人的牺牲就白费了。
然而越是这么提醒自己她的心就越乱，下一秒战鼓响起，许多魔兵冲上前去与凌罡派的人厮杀。没错就是厮杀，那些魔兵像是没有痛觉一样，即使受了重伤也要扑上去一把咬断敌人的喉咙，和凶残的野兽没有什么分别。
战场上传来的惨叫声都是凌罡派的人所发出来的，和鼓声重叠在一起，让惨叫声显得更加凄厉了。
很快站在前方的老道长也提着拂尘加入战斗，让一个个扑上去的魔兵像粉末一样被打散开来。黑色的粉末飘散在空中，没过多久就落在地上，一时之间不知是地上的血迹多于粉末，还是粉末多于血迹。
入夏也一个人冲入了人群中，看他的样子就好像是沉浸在了这一场杀人游戏中一样，让汐芜下意识就皱了一下眉头。
她移开视线没有再看下去，如果说之前的魔兵像野兽的话，那入夏就比他们还要残忍许多。他的杀人方式是让人在极大的痛苦中面临死亡，这让汐芜再一次怀疑自己交出两样秘宝是否是正确的。
空气中夹杂着的血腥味被风带了过来，汐芜不禁后退了几步，这些味道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你若是觉得害怕，就闭上眼。”司末忽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汐芜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汐芜开始猜想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吗？还是说他在感谢自己交出了秘宝？不，那是不可能的，司末绝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
虽然看不到，但是汐芜还是听到了利器划开物体的声音，以及入夏在虐杀完一个人后所发来的诡异的笑声。
那些声音像是在拷问着汐芜的良心一样，令她紧张到快忘了呼吸。
她想要逃避这种拷问一般安慰自己：秘宝被封印在天渺城，就必定会遭此一劫，只是正巧自己赶上了这一幕而已。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等度过了这道劫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闵国的影子一样，这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了的。
“阿芜！”
听到有人在喊她，汐芜猛地转头望去，没想到林方正也出现在了这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宁柔。
看到林方正担心的眼神汐芜才忽然意识到，她刚刚所想的那些就等于是在说乌族。这是一样的道理，就算右跻被封印松岭山，乌族的人也不应该成为魔族抢夺右跻的牺牲品！
“这人倒是有点眼熟，我记得有一次你就是被他给救走的，怎么，这一次你也要和他一起走吗？”司末在汐芜耳边低语，像是在劝诱她堕魔一样。
汐芜的内心在不断的挣扎，如果她在这里就推开司末，那么她以后就再也不用见到这些杀戮的场面了，她可以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天界去消灭魔族。她承认自己内心的软弱，因为在看到入夏的杀人方式后，她第一次意识到了魔族的残忍。他们是没有人性的，不会因为你对他们示好就善待你。
魔族崇尚强者，像汐芜这样一点法力都没有的妖怪，等司末拿到富与之后，她不敢想象自己会不会被杀死。
“我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在没有毁灭天界之前，我是不会收手的。”汐芜淡淡地说出这几句话，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这条复仇的路上早就没有了回头路。
“如此。”
司末轻笑着将头转向一边，用带有杀意的语气对八云说：“你去把那个碍眼的人给解决了吧。”
“是！”十魔将之一的八云行了一礼，然后身形一晃，就来到了林方正的面前。不过八云没有立即发动攻势，而是缓慢地拿出剑，坐在地上用手帕悠闲地擦拭起了剑身。
汐芜还记得八云是如何杀死炼七九他们的，他这个人的性格十分的古怪，总是装出一副没什么实力的样子，但是司末交给他的任务却没有一次是没完成的。
汐芜虽然一心想着复仇，可是她不希望林方正就这么死去，因为在这世上会真正关心她的人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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