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霍云横
她怎么就遇上了这两只？
姬衡放下筷子，目送最后一个被张弘靖和姜雷吓得逃窜出去的顾客，转头看了一眼躲在柜台后面的客栈老板和唯一的小二。
两人都吓得战战兢兢，老板连算盘都拿不稳了。
“小声点，说话的声音小声点。”手底下没人用，她没脾气了。
姜雷后知后觉的低下头扒饭，姬衡招手让庄伯三人过去。
三人忐忑的看她，眼里是姬衡熟悉的恐惧，就像以前别人在她面前时所表现的恐惧一样。
果然，自己余威还在。
“既然庄伯求情，那就带上你。”
她这话就像一颗大枣，堵得姬灏栎心甜如蜜，上一刻梨花带雨，下一刻就娇羞的道谢，“多谢表妹，我就知道表妹不会抛下我的。”
“不用谢，我买了你，你就是我的小厮，跟庄婶学学规矩。”
人手不够，确实是大问题，看看，她现在开始饥不择食了。
挥手让他们退下去吃饭后，姬衡才回答张弘靖的问题，“当然是如默契想的那样，为德阳姑姑报仇。”
和做女皇！
多亏了姜雷的那一嚷嚷，三天后，情报就送到了皇宫宣政殿。
霍云横看了情报，眸子似蹿上了火苗般，看不出多气愤，递情报的小楼却看到了许多兴奋。
奇怪，皇上难道不应该是龙颜大怒吗？为何还如此兴奋。
过了许久，霍云横抬头示意他下去，自个攥着情报反反复复看了多遍，“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小楼前脚刚踏出宣政殿，就被霍云横叫住了，“回来。”
他立刻转身，单膝跪地，“请皇上吩咐。”
“她去过康山？”
上面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小楼不敢多言，低头回答：“是。”
“给朕备马，朕要出宫一趟。”
从京城去蜀川，路途遥远，且越靠近蜀川，路越不好走，俗话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回姬衡体会到了，同时也兴奋不已。
哼，只要去了蜀川，天王老子也别想管本公主自立为王！
想到为王加冕那一刻，她不由得轻笑出来，连姜雷的话都没听见。
姜雷自知那日在客栈失言了，近来都很安分，说话从来不大声，这个不大声仅限于他自己的感知。
“县主，县主。”又喊了几声。
“啊？”姬衡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冷，奶奶的，原来是场梦！
“做什么？”脾气一上来，态度就不好，态度一不好，语气就不好。
姜雷心中原是不满的，老子也曾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小丫头片子这么跟老子说话，皮痒了是吧？
但看到姬衡那张脸，和眸子里的怒气，越看越像以前心服口服的公主，肚子里的气，就没了。
“霍……皇……皇上来了。”他心底其实不承认霍云横这个皇上的，但大周都亡了，若不假意承认一下，给县主惹麻烦就不好了。
他这是忍辱负重！
姬衡心一凉，扒开他看去，果然看到霍云横那乱臣贼子高高坐在马上，手里拿着个明黄马鞭，正审视自己。
呵，做了皇帝果然不一样了，连马鞭都是黄色的，怎么就不黄死他呢？
时隔五年，再相见，姬衡觉得视线有些恍惚。
十五岁，她家逢巨变，不得不放弃普通公主的生活，做起了太后才能做的垂帘听政，那时她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打仗，第一次逼着自己与朝堂上的老狐狸们周旋。
她赢了，她很骄傲。
十年后，她已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摄政公主，立过五任皇帝。
而霍云横，那时只是一个闻名京城的纨绔子弟，有副好皮囊，又是霍家子，宫里设宫宴常会邀请他父母家人入宫，故此他也常入宫。
有一日她喝了两杯小酒，微醉，准备回寝殿歇息，在半道上却遇到了他。
宫灯之下，月色朦胧，人真的美啊，姬衡挥退了宫女太监，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吐了口酒气，说：“做我的男人怎样？”
他比她要高，她捏他下巴的样子，有点滑稽，他低头看她，“公主醉了。”
这句话让姬衡知道，他不想做自己的男宠，很好，许多人想做她的男宠，终于找到一个长得漂亮的男人不愿意了。
小子，你成功引起了本公主的注意。
“那么本公主封你个官来做，你要不要？”他是个纨绔，从来没参加过科考，家里举荐，他也不肯入朝为官。
整日里斗鸡遛狗调戏良家。
他没有过多考虑，就说：“好。”
祸根就此埋下，姬衡现在想起，恨不得抽自己几大嘴巴。
霍云横比她小五岁，算起来，现在才二十五，年轻，而有成。
如今，他还是当年那样的俊美，气势却无半点当年的颓废，有的，只是盛气凌人。
两人远远对视，姬衡想，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若让他看出自己不是陈纵横，说不得还得再死一次。
低下头，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臣女给皇上请安。”她下马车后，仅福身行礼。
跪天跪地跪父母，她绝不跪乱臣贼子！
而庄伯等人跪了一地。
“你去过康山？”他问。
“啊？”姬衡有点蒙，难道问的不应该是‘你集了德阳的大将，是不是要造反？’
不过转念一想，才两个人，想造反也造不成，人家都不看在眼里。
见她没回答，庄婶着急了，忙砰砰磕头，“请皇上恕罪，县主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去给德阳公主上个坟，没有别的意思，请皇上明察。”
看来得找个机会教教庄婶，给她上坟要叫祭拜，这样显得高端一些，好歹也是摄政公主。
霍云横没说话，他身边的小楼站出来了，“难道忘了擅闯康山者死？”
庄婶夫妻更是吓得趴在了地上，但两人心善啊，觉得陈纵横命苦，可怜她，虽然害怕，还是要结结巴巴的为她辩解。
“皇……皇上……县主已经……受到惩罚了，她……她从康山下来后，昏迷了好……好几日。”庄婶已全身是汗，身体抖得不行。
霍云横听罢，吩咐小楼将人带远一下，再次问姬衡，“你为何会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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