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的回忆
“如何?反抗即是死亡,你没有想清楚?”面具人的双眼透过面具孔冷冷的看着浑身是血的鸦,声音已经没有了蛊惑,冰冷的话语仿佛是命令一般透着无尽的压迫。
鸦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痛楚,手中的小旗已经残破了,像一个被人抛弃的木偶斜斜歪歪的在空气中舞动。鸦吐了一口血,艰难的撑起身子,一句话也没说,坦然的面对着面具人。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对视着,周围的狂风中带着黄沙的苦涩吹到他们的身上。傀儡身上碎下来的零件在风中滚动,漫山遍野,使全是沙粒、尸体和破碎武器的沙漠中更加凄凉。远处沙漠中冲天的黑光已经消散,一道影子自远方浮来,身穿黑裙的琳黛尔安静的出现在面具人后面,修长白皙的右手中,喰影之剑静静掌握,上面的流光不断闪烁。
“好了,那你现在是琳黛尔还是那只猫?”
良久,面具人转过头去,用罗生瞳扫了亭亭玉立的女孩一眼,问道。声音中有说不出的疲惫,显然打败鸦他也不轻松。
“我已经完全吞噬了琳黛尔的灵魂。契约达成,她自己被自己的过去给毁灭了,主人。”琳黛尔双膝跪地,深深将自己的额头碰到面具人的脚面上,并亲吻了他的脚面。
面具人右手食指在空气中一指,一道血红色的契约瞬间形成,缓缓飘进了琳黛尔的脑袋中,消失不见。琳黛尔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一道从她的头顶上冒出,笼罩着她的全身。一道道红色的纹路入蛇一般在她的皮肤上游动,最后覆盖全身,缓缓消失在皮肤下。
“把一个叛徒收为仆人,没有主仆契约还真不放心啊。你说呢?”面具人弯下腰,稍有兴趣的摸了摸琳黛尔的脸,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
“.....”
琳黛尔一句话也没有说,双手将剑捧到头顶,头颅却没有低下,坚定的看着面具人。
“我们见过么?小猫咪。”面具人将剑接过,仔细打量,不经意间宛如梦呓道。琳黛尔依然跪着,低着头,继续一语不发。
“好了,猫咪,我们走吧。”面具人将剑甩给琳黛尔,被后者一把接住。
“呵呵,怎么不杀我了?刚才把我打得半死,现在却无视我的存在,你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饱了撑着吧'。”
就在面具人准备走时,他身后响起了一个嗤笑声。
“你师傅是'儡'吧?”
面具人停下脚步,并没有因他的嘲讽而生气,只是缓缓的问道,但是说到“儡”的时候,他的背影有些萧索,带着淡淡的忧伤。
“你怎么知道?”
这时轮到鸦吃惊了,正在向伤口缠绕绷带的手也停止了动作。他在此时的内心中突然冲出了一种渴望,一种复仇的欲望,浓烈的杀气从他魔眼中传出。
“你手上的表是我送他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他逃过了那场劫难么?”
面具人很罕见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转过身看着鸦,凌厉的目光仿佛将鸦里里外外都看透了。鸦下意识捂住了手腕上的表,那是“儡”送给他的唯一羁绊。
“死了,他教了我一年就死了。该死的国家秘密局,我要把他们统统杀光。”鸦的声音充满了悲凉,说到后面已经开始咆哮。此时的他真像一只濒死挣扎的乌鸦在哀鸣,但他的魔眼中杀气却在此时节节暴涨,宛如滔滔的洪水,吞没一切。
“其实啊,你说错了。儡是我的继父,我由于出生带有一双魔眼,因此我的生父在我十岁那年就抛弃了我。我和我母亲一直过着凄苦的生活。五年前,我上高中放学被小混混逼着交保护费,交不出来他们就把我按在地上打,每次回家鼻青脸肿的。可是我不能告诉我妈妈,她白天上班很累的,晚上我回家基本上晚饭都是做好了放在桌子上,妈妈已经出去应酬。她为了养我,不得不在那些老男人之间周旋,常常夜不归宿。我好几次看到她回家腿上、胳膊上都是淤青,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可是我恨啊,我没有能力来帮我妈妈,我有的只能是好好学习。可是那有什么用?”
“我还是被欺负,考试必须给那些学渣答案。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的,我妈妈仍然天天被那些老男人欺负,我有一段时间甚至想到了死,可是我懦弱啊。我到现在还记得我懦弱的样子,真是一张狼狈的脸。有一天,我回家了。妈妈很难得的没有出去应酬,因为家里多了个男人,他是个普通的中年人。但他温文尔雅,他懂各种知识,会哄女人开心。他来到这个家,妈妈的笑容就多了许多,也很少去那些不雅的场所。所以,即使他比我母亲小十岁,但我仍然把他当爸爸,我只希望母亲过得好好的,有个男人代替我照顾她,让她开心、有依靠就行了。他教我散打,听说他曾经是国家散打亚军。我渐渐的找回自信,成绩更好了,路边的小混混被我按在地上摩擦,我最后不负众望的考上了重点大学,我想多年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我终于可以养活自己,安心的结婚生孩子,跟普通人一样过完一生。”
鸦的嗓子已经嘶哑,他的眼泪完全落下来了,配合着不甘示弱的鼻涕,宛如一个刚被人欺负的乞丐,倒在路边哭泣。面具人很知心的递了个毛巾过去,鸦用力的擦了擦脸,继续讲道:“我才开始也不会傀儡术这个东西,因为我主要学的是生物解剖学。一天晚上我大半夜回家,我习惯性的给妈妈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缝。妈妈已经睡了,本该在她旁边的男人却消失了,我蹑手蹑脚走进去,一摸被窝是热的,他还没走多久。我开始寻找他,在家里的地下室中,我看到了我有史以来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名傀儡师的作坊,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傀儡。他看到是我也松了口气,尴尬的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而我看着傀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他不仅成为了我的继父,还成了我的老师。”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我由于天赋异凛,学的东西都很快。当我快要完全成为一个傀儡师时,意外出现了。那天,我正和我父亲在地下室忙活,我刚在制作傀儡时,父亲跟我说,有敌人来了。于是我和他跑上去。一群国家秘密局特工正用着枪管指着我妈的脑袋,威胁着我们叫我们不要反抗,乖乖跟他们走。结果他们在我心脏上补了一枪,我倒在地上,感觉要死了,我继妈妈呼喊着,我继父很严肃的问着那些秘密局特工,可是他们理都不理我们,还打了我妈妈。我继父发威了,杀了他们所有人。但是援军很快就来了,我没保护好我妈妈,她中单身亡。他们最后砍断了我的四肢,我最后看见的只有火。我醒来时我的四肢被接了上去,是继父用的傀儡术机械原理。可是我睁开眼睛时他就已经死了,再也没有跟我说出一句话。我好恨自己没有能力啊,是个废物,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变强,最后我想到了将解剖学和傀儡术结合,剩下的你都知道了。我可以当你的仆人,但是你要帮我报仇。”
最后几句话鸦完全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面具人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中拿起来一块手表,跟鸦的那块一摸一样。
“放心,儡不会白死的。”
他缓缓说道,一丝杀意在他眼中显露,稍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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